太平山顶爆发的那股古老、纯粹、霸道的剑意,如同沉睡万古的神祇骤然睁开眼眸,其威势瞬间撕裂了清晨的薄雾与宁静!
“嗡——锵!”
一声并非物理声响、却直刺灵魂深处的剑鸣,如同九天龙吟,轰然炸响!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程逸舟的心湖、识海,乃至周身流转的真炁中震荡共鸣!他怀中的三魂鼎嗡鸣声陡然拔高,不再是温润的低吟,而是带着金铁交击般的清越与急切,鼎身玉璧上的纹路毫光大放,温热的触感瞬间变得滚烫,仿佛要燃烧起来!
程逸舟左眼深处的金光再也无法抑制,如同熔岩般炽烈燃烧!眼前的景象彻底颠覆了凡俗的认知:
太平山顶方向,一道无形的、肉眼无法捕捉的庞大剑意冲天而起!它并非实体,却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锋锐,其形态在程逸舟的金瞳视野中,隐隐勾勒出九条相互盘绕、咆哮怒吼的巨龙虚影!九龙昂首,剑意凌霄,带着斩破苍穹、睥睨众生的无上威严!
这股剑意太过霸道,太过纯粹,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古老意志。它甫一出现,便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瞬间引爆了太平山龙脉积蓄万年的磅礴龙气!
“吼——!!!”
一声远比之前清晰、仿佛来自洪荒深渊的龙啸,带着被惊扰、被侵犯的滔天怒火,轰然爆发!常人不可见的金色龙影不再是盘踞浅水处的慵懒姿态,它庞大的龙躯猛地腾空而起,搅动风云!原本温润滋养的龙气,此刻化作了狂暴的金色怒涛,如同实质的海啸般,裹挟着山峦的厚重意志,狠狠地、排山倒海地撞向那道撕裂天穹的九龙剑意源头!
轰隆——!!!
这一次的碰撞,不再是无声的暗涌!
整个太平山区域,地动山摇!并非物理层面的地震,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能量与意志层面的剧烈对冲!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啸,无形的冲击波以山顶为中心,如同涟漪般急速扩散开来!
皇后码头瞬间被卷入这场超凡的风暴!
停靠的“北极星号”邮轮剧烈摇晃,缆绳绷紧发出吱呀的呻吟,甲板上的人群惊呼着东倒西歪。无数海鸟惊惶失措,尖叫着冲天而起,却又被无形的乱流撕扯得羽毛纷飞。
码头仓库顶上的程逸舟,衣袍猎猎作响,如同狂风中的孤松。他左眼的金光死死锁定着山顶的碰撞核心。在他的视野里,金色的龙气怒涛与那九龙盘绕的剑意虚影疯狂绞杀、湮灭、再生!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撕裂精神的光爆,逸散的能量碎片如同流星火雨般溅射,将天空映照得光怪陆离。他能清晰地“听”到龙脉的痛苦咆哮与剑意的桀骜长吟,两种截然不同却同样浩瀚古老的力量,正在香港之巅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角力!
这碰撞的余波,同样狠狠扫过了“北极星号”的甲板!
“次级感知矩阵”的屏幕上,原本混沌的干扰波纹瞬间被狂暴的能量流冲垮,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瞬间过载爆出刺眼的火花!助手惊叫着后退一步。
克劳利·杰克逊闷哼一声,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胸口,脸色瞬间一白。他脖颈上一条贴身悬挂的、刻满奇异符文的银链骤然变得滚烫,甚至在他昂贵的风衣领口下烙出淡淡的焦痕!他冰蓝色的瞳孔剧烈收缩,里面映照的不再是好奇和兴奋,而是前所未有的震撼与凝重!
“God! What the hell is that?!”(上帝!那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助手失声尖叫,指着太平山顶方向。虽然他们看不到程逸舟眼中的景象,但那撕裂空气的尖啸、狂暴的能量乱流、以及灵魂深处感受到的恐怖威压,足以让他们明白发生了什么超越常理的恐怖事件!
“龙脉暴动…还有…某种…剑?”克劳利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他死死盯着山顶,那翻滚的云雾仿佛化作了战场,“古老东方的力量…比记载中的…更可怕!”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的奥秘探寻会徽章,那枚冰冷的银质徽章此刻也在微微发烫。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清光如同游鱼般,无视了狂暴的能量乱流和喧嚣的人声,精准地穿透空间,悄然出现在程逸舟身侧。那是一张燃烧着青色火焰的符箓悬停,燃烧着无声的青色火焰,一个苍老而急促的声音直接在程逸舟耳边响起,如同惊雷穿透了灵魂层面的龙啸剑吟:
“程居士!九龙剑异动引动龙脉反噬,其势已成风暴中心!此乃绝大凶险,亦藏一线之机!青莲会必趁乱而动!速离此地,勿再停留!切记,九龙剑现世之地,亦是‘鼎鸣’最烈之处!快走!”
“鼎鸣最烈之处?”程逸舟心头剧震,仿佛被冰冷的闪电劈中。道长此言,绝非无的放矢!他怀中的三魂鼎此刻正滚烫如火,嗡鸣声尖锐得如同濒临断裂的弓弦,那不仅仅是受到九龙剑意的牵引,更是一种强烈的、源自本源的共鸣!仿佛失散的血亲在绝望中呼唤!另外两鼎的下落线索,甚至它们本身,极可能就在这风暴核心的太平山顶!
这念头如同燎原之火,瞬间点燃了他所有的决绝。昆仑墟的钥匙,青莲会的野心,玄真临死布局的谜团…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那片此刻正被毁灭性能量撕扯的山巅!
几乎在符箓传音结束的瞬间,程逸舟那被金光充盈的左眼视野边缘,骤然捕捉到数道冰冷、迅捷、带着强烈煞气的意念波动!它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无视了狂暴的能量乱流,从山下皇后码头附近的阴影中、从混乱奔逃的人群缝隙里,甚至从“北极星号”邮轮某个不起眼的舷窗后,如同毒蛇般精准地锁定了自己所在的仓库屋顶!其中一道意念尤为阴程逸舟的身影在山林间疾掠,快得只剩下一道撕裂空气的灰影。越靠近太平山顶,那无形的压力便呈几何级数倍增!狂暴的龙气与霸道的剑意相互倾轧、湮灭产生的能量乱流,如同无数把高速旋转的利刃,疯狂切割着空间。空气变得粘稠而灼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味——那是逸散能量对肉体凡胎的侵蚀。
他左眼的金光如同两盏不灭的探照灯,穿透混乱的能量风暴,死死锁定着碰撞的核心区域。在他的视野中,那九龙盘绕的剑意虚影与金色龙气怒涛的每一次撞击,都如同星辰爆裂,迸发出足以灼伤灵魂的强光。龙啸与剑吟交织,不再是单纯的角力,更像是一场不死不休的远古宿怨!
“吼——!”
金色龙影庞大的身躯上,被无形的剑意撕裂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逸散的金色龙气如同血液般泼洒,却又在龙脉本源的支撑下疯狂再生。而那道九龙剑意,虽然依旧锐不可当,但其凝实的虚影也在龙气怒涛的持续冲击下,开始出现细微的、蛛网般的裂痕,每一次裂痕出现,都伴随着一声更加尖锐、带着不甘与愤怒的剑鸣!
它们都在消耗!都在走向某种极限!
就在程逸舟距离山顶那片被能量风暴彻底清空的、如同陨石撞击坑般的核心区域不足百米时,异变陡生!
那一直盘绕对抗的九龙剑意虚影,其中一条最为凝实、龙首狰狞的巨龙虚影,似乎感应到了程逸舟怀中三魂鼎那剧烈到极致的共鸣与滚烫,猛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吟!这声龙吟并非针对龙脉,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跨越时空的悲怆与呼唤!
紧接着,在程逸舟的金瞳视野中,那条巨龙虚影竟硬生生从庞大的剑意主体中撕裂开来!它承受着龙气怒涛的疯狂撕咬,龙躯瞬间变得黯淡、布满了裂痕,却以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姿态,脱离了主战场,如同燃烧生命的流星,朝着程逸舟的方向——更准确地说,是朝着他怀中嗡鸣欲裂的三魂鼎——俯冲而下!
“不好!”程逸舟心头警兆狂鸣!这分离的龙影剑意虽已残破,但其蕴含的锋芒与意志,依旧不是血肉之躯可以硬抗!他几乎本能地就要催动三魂鼎全力防御!
然而,就在那残破龙影即将撞上他的瞬间,怀中滚烫的三魂鼎骤然爆发出一圈前所未有的、温润如玉却又坚韧无比的清光!这清光并非攻击,而是一种源自本源的、充满包容与悲悯的呼唤!
嗡——!
残破的龙影剑意与三魂鼎的清光猛烈碰撞!没有预想中的毁灭性爆炸,反而如同水滴融入大海!那残破的龙影发出一声解脱般的悠长龙吟,瞬间崩解,化作无数细碎的、流淌着古老符文的光点!这些光点并未消散,而是如同受到指引的萤火虫群,疯狂地涌向三魂鼎的鼎口!
鼎身剧烈震动,玉璧上的纹路光芒大放,如同饥渴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这些蕴含着破碎剑意与古老信息的光点!一股庞大而混乱的意念洪流,夹杂着金戈铁马的杀伐、睥睨天地的孤傲、以及一种深沉的、守护某物的执念,瞬间冲进程逸舟的识海!
“呃啊!”程逸舟闷哼一声,身形剧震,头痛欲裂!无数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飞闪:断裂的山河、染血的旌旗、悲鸣的巨兽、还有…一座笼罩在无尽混沌迷雾中的、巨大到难以想象的青铜门户的惊鸿一瞥!昆仑墟?!
这意念冲击太过猛烈,让他疾驰的身形出现了刹那的凝滞!精神与肉体的双重负荷,几乎让他眼前发黑。
**就是现在!**
“桀桀桀…程家余孽!交出三魂鼎!”一声阴冷得如同毒蛇吐信的笑声,毫无征兆地从侧后方极近的阴影中响起!伴随着声音的,是一道快如鬼魅、带着刺骨阴寒与浓郁血腥气的乌光!这乌光的目标,并非程逸舟的要害,而是他因剧痛而微微松开的、护在胸前的双手!目标直指三魂鼎!
时机拿捏得狠辣刁钻到了极点!正是程逸舟心神被剑意碎片冲击、身体因剧痛而僵直的致命瞬间!
出手者,正是之前那道意念中带着与三魂鼎同源却邪异阴冷气息的存在!一个身形枯瘦如竹竿、笼罩在宽大黑袍中的人影,如同从阴影里直接渗出。他干枯的右手五指成爪,指甲漆黑尖锐,掌心赫然托着一个只有拳头大小、通体漆黑如墨、表面却流淌着暗红色如同凝固血液般纹路的小鼎!那邪异阴冷的气息,正是源自这尊诡异的“血鼎”!鼎口弥漫着淡淡的血雾,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与亵渎感。
“血煞噬魂爪!”黑袍人厉啸一声,那抓向三魂鼎的乌光爪影陡然暴涨,血鼎上的暗红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发出尖锐的鬼哭之声,仿佛有无数怨魂在其中哀嚎挣扎!这一爪,不仅蕴含着撕裂金铁的阴毒力量,更带着污秽法器、侵蚀神魂的邪术!
程逸舟眼中金光因剧痛而涣散了一瞬,但生死关头,那被无数次险境磨砺出的战斗本能彻底爆发!他强行压下识海中翻腾的混乱意念,左眼金光猛地重新凝聚,甚至比之前更加炽烈!他没有试图完全躲闪——那已经来不及!
“滚!”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程逸舟不退反进,护鼎的右手闪电般收回,同时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侧旋,用自己左侧的肩膀和后背,硬生生迎向那道阴毒的血煞爪影!而他的左手,则借着身体旋转的离心力,如同毒龙出洞,并指如剑,指尖一点凝聚到极致的、带着三魂鼎温润清光的金色真炁,快如闪电般点向黑袍人托着血鼎的左手手腕!
以伤换攻!目标直指那邪异的血鼎!
噗嗤!
血光迸现!
乌光爪影狠狠撕开了程逸舟左肩的衣衫和皮肉,留下数道深可见骨、边缘泛着乌黑之气的狰狞伤口!剧烈的疼痛混合着阴寒邪气瞬间侵入身体!程逸舟脸色一白,闷哼出声。
然而,他的指尖剑炁也在同一时间,精准无比地点中了黑袍人持鼎的手腕!
“啊——!” 黑袍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他手腕处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中,护体的阴邪煞气瞬间被那点温润清光消融!金光侵入,他手腕处的皮肤肌肉竟然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冒出缕缕带着恶臭的黑烟!他托着血鼎的手不由自主地一松!
那尊邪异的血鼎,顿时脱手飞出!
“我的鼎!”黑袍人目眦欲裂,顾不得手腕剧痛,另一只手疯狂抓向飞出的血鼎。
程逸舟强忍肩头剧痛和邪气侵蚀,眼中寒芒爆射,正要趁机夺鼎或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的巨响,从风暴核心处猛然爆发!
那条分离出龙影剑意后,本就布满裂痕的九龙剑意主体,在金色龙影抓住机会的狂暴一击下,终于支撑不住,轰然炸裂!
无法形容的能量冲击波如同亿万颗太阳同时爆炸,瞬间横扫整个太平山顶!
程逸舟和那黑袍人首当其冲!
“噗——!”两人如同被无形的巨神之锤正面击中,鲜血狂喷,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狠狠抛飞出去!护体的真炁和煞气在这毁灭性的冲击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混乱中,程逸舟只看到那尊被抛飞的血鼎,被狂暴的能量乱流一卷,瞬间化作一道暗红色的流光,射向山下密林的深处,消失不见!
而他自己,则被无可抗拒的巨力狠狠砸向风暴核心炸裂后留下的、那片那片如同被天外陨星轰击过的、焦黑狼藉的深坑中心!烟尘碎石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程逸舟的身体重重砸落在地,激起一片灰烬。全身的骨头仿佛都要散架,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左肩那被血煞噬魂爪撕裂的伤口更是传来钻心蚀骨的剧痛,阴寒邪气如同跗骨之蛆,疯狂侵蚀着他的血肉与经脉,试图冻结他的生机。喉咙里涌上浓重的血腥味,他强行咽下,视野因剧痛和冲击而阵阵发黑,意识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
就在这濒临昏迷的瞬间,他左手在翻滚中触碰到的冰冷坚硬之物,却传来一股奇异的力量!
那触感非金非玉,沉凝如万载玄冰,却又在冰寒深处透着一丝微弱的、如同沉睡巨龙心脏搏动般的温润!这股温润感虽微弱,却带着一种镇压万邪、定鼎八荒的苍茫古意,瞬间刺穿了笼罩他意识的黑暗与痛楚!
他猛地睁开眼,左眼金光顽强地重新燃起,尽管光芒黯淡了许多,却足以让他看清眼前的景象。
烟尘弥漫中,他的左手,正死死按在一截斜插在焦土碎石之中的……剑柄之上!
剑柄!
暗沉如历经岁月洗礼的青铜,造型古朴厚重,线条刚硬如斧凿刀刻。其上缠绕盘踞着九条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微型神龙浮雕!龙鳞细密如生,龙爪遒劲有力,龙须飘拂似动,龙瞳深邃如渊!九条神龙姿态各异,或昂首向天,或探爪擒拿,或盘绕守护,共同拱卫着剑柄的核心,透出一股统御万灵、威凌九天的无上威严!仅仅是触摸,一股源自洪荒太古的苍茫气息便扑面而来,沉重得几乎让人窒息,却又带着一种血脉相连般的奇异悸动。
九龙剑!
玄真遗言中开启昆仑墟的关键——“九龙剑”,竟以如此方式,以实体的形态,静静地、残破地插在他的面前!
与此同时,他怀中那吸收了部分破碎剑意光点的三魂鼎,仿佛受到了这柄上古神兵的终极感召,嗡鸣声陡然发生了质的变化!不再是之前的尖锐急切或悲鸣战吼,而是变得无比柔和、悠长、深邃!如同久别重逢的低语,如同跨越时空的共鸣!
嗡——!
温润如玉的清光自鼎身自然流淌而出,不再是防御或攻击的光晕,而像是最纯净的月华,温柔地拂过他死死按在九龙剑柄上的左手,也拂过他左肩那狰狞翻卷、黑气缭绕的伤口。
奇迹发生了!
那顽固侵蚀、带来无尽痛苦与冰寒的邪煞之气,一遇到三魂鼎的清光,竟如同积雪遇到烈阳,发出“嗤嗤”的轻响,迅速消融退散!伤口处翻腾的黑气肉眼可见地变淡,虽然皮肉翻卷的伤势依旧恐怖,但那深入骨髓的阴毒侵蚀之力却被极大地遏制住了!一股清凉的暖意取代了蚀骨的冰寒,大大缓解了程逸舟的痛楚,也让濒临崩溃的意识瞬间稳固了不少!
风暴似乎在这一刻有了刹那的停滞。
龙啸与剑吟的惊天对抗随着九龙剑主体剑意的崩解而暂时平息,只余下能量乱流卷起的尘埃在呜咽盘旋。深坑中心,一片诡异的、充满压迫感的寂静弥漫开来。
然而,这寂静并未持续太久。
深坑边缘,被最后那恐怖冲击波掀起的漫天烟尘正缓缓沉降。在那尚未散尽的灰黄色帷幕之后,数道身影如同从地狱裂缝中爬出的恶鬼,缓缓显露出轮廓。
他们穿着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脸上戴着冰冷的金属面具,只露出一双双毫无感情、充满杀意与贪婪的眼睛。气息阴冷、凝练,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正是紧追不舍的青莲会杀手!他们显然也受到了冲击波的波及,气息有些紊乱,衣袍破损,但杀意却更加炽烈,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具下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死死锁定在深坑中心——锁定在程逸舟身上,更锁定在他左手死死按住的那截古朴剑柄,以及他怀中散发出温润清光的玉鼎!
“九龙剑…三魂鼎…” 为首杀手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却难掩其中的狂热与贪婪,“果然在此!程家小子,你的命和这两件圣物,青莲会收下了!” 他一挥手,其余数名杀手立刻散开,呈扇形缓缓向深坑中心的程逸舟包抄过来,步伐沉稳,杀气凝成实质,将这片刚刚经历毁灭风暴的区域再次拖入冰冷的杀局!
程逸舟半跪在焦土之上,左手死死按着九龙剑柄,感受着那冰冷剑柄下微弱却坚定的搏动,以及三魂鼎持续传来的、驱散邪煞的清流。肩头的剧痛仍在,身体重创虚弱,但意识前所未有的清醒。
前有神兵古鼎,后有夺命追兵。
生死一线,退无可退!
他缓缓抬起头,左眼黯淡的金光重新凝聚,如同风中残烛,却倔强地燃烧着不屈的火焰。目光扫过那些步步紧逼、如同索命恶鬼般的青莲会杀手,最后落回左手紧握的九龙剑柄之上。
“想要?”程逸舟的声音因伤势而沙哑,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和决绝,“那就用命来换!”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不再犹豫!将残存的所有力量,连同三魂鼎传递而来的那股温润清流,疯狂地、不顾一切地灌注向左手按住的九龙剑柄!
他不知道这残破的九龙剑是否还能响应,不知道强行催动会带来什么后果。但此刻,这是他唯一的倚仗!是生是死,在此一搏!
嗡——!
九龙剑柄上的九条微型神龙浮雕,仿佛被这带着三魂鼎气息的力量所引动,龙瞳之中,骤然亮起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毁灭气息的金红色光芒!
如星火燎原,九条神龙浮雕竟同时挣脱剑柄桎梏,化作九条流光溢彩的虚影腾空而起。它们仰天长啸,龙吟之声震碎空中悬浮的尘埃,龙身缠绕间形成一道金色漩涡,将程逸舟、九龙剑与三魂鼎尽数包裹其中。
青莲会杀手们见状,眼中贪婪更甚,齐齐挥出淬毒暗器,破空声尖锐刺耳。为首杀手掌心浮现幽绿毒雾,狞笑着疾驰而来:“垂死挣扎!圣物归位,你也该——”话音戛然而止,只见漩涡中迸发的金光突然暴涨,九条神龙虚影竟融合成一道通天光柱,直冲云霄。
光柱所过之处,空间寸寸龟裂,恐怖的威压令杀手们的攻势瞬间瓦解。程逸舟周身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左肩伤口处腾起金龙虚影,将残余邪煞之气焚烧殆尽。他缓缓握住剑柄,整个人气势陡变,左眼金光化作实质,仿佛一尊自远古苏醒的战神。
“青莲会,这笔血债,今日清算。”程逸舟剑指苍穹,九龙剑迸发出万道剑芒,裹挟着洪荒古意与鼎中清辉,如怒潮般向杀手们席卷而去。为首杀手瞳孔骤缩,尚未祭出防御法器,便被剑芒洞穿面具,连同他身后众人,尽数湮灭在璀璨的剑光之中……
而此时,光柱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龙吟与鼎鸣,隐隐指向昆仑墟的方向。程逸舟望着手中九龙剑,剑身上九条神龙浮雕愈发鲜活,三魂鼎亦光芒大盛。他知道,这场生死之战,不过是通往秘境的序章。深吸一口气,他握紧剑柄,朝着光柱深处走去,身影逐渐与光芒融为一体。
天边,乌云翻涌,似有更大的风暴在酝酿。而属于程逸舟与九龙剑、三魂鼎的传奇,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