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去那家喜久福店,是在一个落雪的冬日。
五条悟的脚步有些沉,墨镜上落了层薄雪,看不清表情。老板娘的孙女已经成了中年人,看见他来,没像往常那样热情招呼,只是默默包了两盒喜久福,一盒红豆,一盒抹茶。
“奶奶走前说,要是您再来,就把这个给您。”她递过个褪色的布包,里面是本泛黄的账本,某一页用红笔圈着个日期——正是他和夏油杰第一次偷跑出来买喜久福的那天,旁边写着:“两个少年,抢最后一盒,笑起来像春日的光。”
五条悟捏着账本站在雪地里,雪花落在喜久福的盒子上,慢慢融化成水,洇开淡淡的痕迹。他没去桑掌桥,而是回了高专,回了那个他们曾一起罚抄检讨书的训练场。
月光透过光秃秃的樱花树枝,在地上织出斑驳的网。他把两盒喜久福放在当年器材堆的位置,自己坐在对面,像在等一个迟到的人。
“杰,”他拿起颗红豆味的,放在唇边却没咬,“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爱吃抹茶,当年说喜欢,不过是想让我多吃点草莓的。”
风卷着雪沫子过来,掀动了他的白发。他又拿起颗抹茶的,轻轻放在对面的空地上:“但还是买了,就像你当年明明怕苦,却总陪我喝黑咖啡。”
雪越下越大,把两盒喜久福盖成了两个小小的雪堆。五条悟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晨光爬上他的发梢,把雪染成温柔的粉。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最后看了眼那两个雪堆,转身离开。账本被他揣在怀里,布包的边角蹭着心口,像谁残留的温度。
那天之后,高专的人再也没见五条悟去过那家喜久福店。桑掌桥的铁轨上,也再没出现过喜久福的痕迹。
很多年后,伏黑惠在整理五条悟的遗物时,发现了那本账本。最后一页夹着片干枯的樱花,旁边是用铅笔写的小字,笔迹轻得像要被风吹走:
“喜久福的甜,够记一辈子了。”
窗外的樱花又开了,落在翻开的账本上。远处的训练场上,有新生在打闹,笑声顺着风飘进来,混着淡淡的花香,像极了很多年前,两个少年抢最后一颗喜久福时,漫开来的甜。
有些约定,不必说出口,也不必守到最后。只要那段带着糖霜的时光,真的在生命里留下过痕迹,就够了。
完
己尽力了
2025年7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