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的回忆

马克挥舞着拳头，一下又一下地击打着沙袋，思绪却早已飘远。

记忆深处，是姐姐红蔻和破晓并肩趴在栏杆上的画面。夕阳余晖洒满天际，他们的眼中映着微弱的光芒。

那时年幼的自己，用一根铁棍倒挂在红蔻面前，故作不满地说：“你们去了这么久，就带回来这么点吃的？”

红蔻伸手抓住他，将他稳稳托住，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你就知足吧，好多尘民的孩子连这点东西都吃不上。”话音刚落，她轻轻一推，马克的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在空中转了起来。

红蔻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破晓则叹了口气，语气里夹杂着疲惫与调侃：“为了这点物资，我们差点把命搭进去。”

马克在半空中歪着脑袋，盯着远处的地平面问：“下面真的那么危险吗？看来还是灯塔上幸福啊。”说完，他咬了一口手中的饼干。

红蔻看了看他，又瞅见破晓手中的一根棒棒糖，眼疾手快地抢了过来塞进嘴里，然后用手指点了点马克的小脸，戏谑道：“那你说，什么才叫真正的幸福？”

“这还不简单！”马克双手抱在脑后，得意洋洋地回答，“永远都有饼干和棒棒糖吃，这就是幸福！”

红蔻轻笑着，伸出手指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这个傻小子。”

“哎哟！”马克捂着被敲的地方，一脸不满，“干嘛打我？告诉我呀！”

红蔻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她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夕阳，目光温柔而坚定。“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去地面自由地生活，那才是幸福。”

小马克瞪大了眼睛，疑惑地问：“喜欢的人？可是摩根城主不是说，我们都是灯边的一部分，要相亲相爱、不分彼此吗？我们会一直待在灯塔上的吧？”

红蔻和破晓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摇了摇头。破晓的声音低沉下来，透着一丝惆怅：“是啊，地面上已经没有人类了。为了活下去，我们只能依靠灯塔。也许……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红蔻默默握住破晓的手背，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随即转头看向那轮渐渐西沉的太阳。

“回去。”马克忽然兴奋起来，三口两口解决掉手中的饼干。他灵巧地调整身体姿势，从脚勾着的铁棍换成了手抓，迅速站直身板，站在栏杆上摇晃着寻找平衡。他转过身，迎着夕阳大声说道：“等我当上猎荒者老大，就把那些怪物全打跑！到时候，我们就能够和喜欢的人一起回到地面生活啦！”

听到这里，红蔻和破晓忍俊不禁。红蔻挑眉看着马克，揶揄道：“傻小子，毛都没长齐呢，你哪来喜欢的人？”

马克昂起头，振振有词地反驳：“当然有！我可喜欢做凉粉的苏珊了！”

“苏珊？”破晓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你喜欢大妈？你口味也太重了吧！”

“怎么不行？”马克振臂一呼，理直气壮地说，“你不知道，她做的凉粉辣得可够劲儿！”

红蔻捧腹大笑，擦着眼角的泪花继续追问：“还有呢？你还喜欢谁？”

马克扬起下巴，胸有成竹地宣布：“埃隆老师！”

这一下，破晓彻底乐开了花：“男的你也喜欢？”

“你们笑什么！”马克气呼呼地从栏杆上跳下来，扑向破晓，“我这就叫‘不分彼此、相亲相爱’！”他一边抗议，一边闹腾着，非要让破晓停止嘲笑。

夕阳下，欢声笑语回荡在空中，仿佛短暂驱散了笼罩在这个世界上的阴霾。

马克此刻也从回忆中挣脱出来，双拳如暴风骤雨般砸向沙袋。每一次击打都带着一股狠劲，仿佛要将胸腔里翻涌的愤怒彻底倾泻而出。沙袋在力道的冲击下摇晃不止，发出沉闷的回响，而他的呼吸却愈发急促，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地上，洇开一片湿痕。这一拳又一拳，不只是在击打沙袋，更像是在与某种无形的枷锁搏斗，企图挣脱那纠缠不休的情绪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