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所以你们造了这个？"苏晚盯着密密麻麻的培养舱。那些漂浮其中的少女面容安详，像沉睡的洋娃娃，"用别人的命换我的命？"

林素的笑容消失了。她转身按下某个按钮，警报声骤然炸响。天花板开始移动，六把手术刀缓缓降下。

"不是换。"她说，"是让你们团聚。"

陆婉晴突然抓住苏晚的脚踝。她的瞳孔扩散，嘴角溢出紫色泡沫，手指却依然死死扣住不放。

"别...让她..."少女喘息着，喉咙里发出拉风箱般的声响，"给...你打...针..."

苏晚蹲下身。陆婉晴脖颈处的伤疤正在蠕动，像有活物要钻出来。她忽然想起照片上那个游乐园，想起旋转木马的铃声，想起直升机坠毁前最后看到的画面——穿白大褂的女人把她们塞进逃生舱。

"你说谎。"她抬头直视林素，"那天在画廊门口，洛川说'你母亲留下的'。可你明明...还活着。"

女人的表情终于扭曲。她扑上来揪住苏晚的头发，注射器擦着耳畔扎下。

"因为你母亲死了！"她尖叫，"所以我才造了你们！"

玻璃幕墙轰然炸裂。夜风卷着雨水灌进来，吹灭了手术室的红灯。苏晚趁机挣脱机械臂，拽着陆婉晴往破碎的窗户爬去。

"那边！"洛川突然喊。他的声音嘶哑，右手已经肿胀如鼓，"密码...061225..."

林素狂笑着追来。她的高跟鞋踩在玻璃碎片上，每步都留下暗红的印记。

"对啊。"她边笑边哭，"你生日那天，我把你接回来。现在，我要把你送回家。"

陆婉晴的呼吸越来越弱。她摸索着苏晚的手腕，冰凉的指尖划过脉搏。忽然，她睁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游乐园..."她吐出最后两个字，手臂重重垂落。

苏晚感觉心脏被攥紧。她把少女平放在地上，发现对方胸口别着朵绢花——和培养舱里的那些一模一样。

"现在轮到你了。"林素举起注射器。针管里的液体泛着幽蓝的光，映出她疯狂的眼神。

洛川撞过来时，苏晚闻到了死亡的气息。男人捂着渗血的伤口挡住林素，后背插着三把手术刀。

"跑。"他咬牙说，"去游乐园。"

林素尖叫着扑向控制台。四壁开始震动，无数培养舱缓缓打开。苏晚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住窗框。暴雨浇透她的衣衫，远处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

"直升机来了。"她抱起陆婉晴的尸体，对着昏迷的少女轻声说，"带你回家。"

林素扑过来抓住她脚踝。女人的指甲断裂，鲜血淋漓的手指像枯树根。

"你逃不掉！"她在狂风中嘶吼，"永远逃不掉！"

苏晚松开手。她看着林素跌进培养舱群，看着那些漂浮的少女们睁开眼。然后她纵身跃下，任由风雨吞没。

坠落时她想起洛川说的最后一句话："061225...不是生日..."

直升机旋翼搅动雨幕。绳梯晃动着垂下来，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可她怀里少女的体温正在流逝，像那年大火中的灰烬，一点一点沉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