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

"妈妈？"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女人笑了。她伸手抚摸苏晚的脸，指尖冰凉。"我亲爱的女儿。"她说，"终于等到你了。"

洛川突然闷哼。他踉跄着后退，将陆婉晴轻轻放在地上。女人的目光转向他，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你本不该带她们来。"她说，"尤其是她。"

苏晚看着洛川咳出血沫。男人捂着渗血的伤口，却还在笑。"我说过..."他喘息着说，"她们还没完成移植。"

女人叹了口气。她从口袋里掏出个玻璃瓶，里面漂浮着婴儿。"二十三号失败了。"她说，"但你可以完美些。"

苏晚浑身发冷。她看着女人打开暗室墙壁上的柜子，成排的培养舱里漂浮着少女。每个胸口都别着绢花，面容安详得像沉睡的洋娃娃。

"这些都是你的姐姐。"女人轻声说，"现在轮到你了。"

洛川突然扑过来。他撞开女人，将注射器扎进她脖子。两人同时跌倒在地，玻璃瓶炸裂的脆响中，苏晚闻到浓重的福尔马林味儿。

"跑！"洛川嘶吼。

苏晚转身就逃。身后传来女人凄厉的尖叫，混着旋转木马诡异的音乐。她抱着陆婉晴的尸体往楼梯深处跑，直到看见尽头亮着幽蓝的光。

那是间手术室。

六把手术刀悬在天花板上，闪着寒光。操作台上摆着三支注射器，针管里的液体泛着幽蓝。墙上挂着幅画——蝴蝶停在手术刀尖上。

"记忆移植手术室。"女人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她不知何时追了上来，白大褂沾满血迹，"真巧。"

苏晚猛地转身。女人的指甲划过她脸颊，留下三道血痕。"你该躺进培养舱。"她扯开苏晚的衣服，注射器针尖戳进她颈侧，"这才是你的归宿。"

剧痛袭来时，苏晚听到陆婉晴的心跳。

不，是她自己的心跳。少女早已死去，可她却清晰听见两颗心脏同时跳动的声音。就像那天直升机坠毁前，她和陆婉晴绑在一起时感受的那样。

"现在你心跳很快。"她突然想起少女说过的话，"就像那天直升机坠毁时一样。"

女人愣住了。她瞳孔剧烈收缩，仿佛被什么击中。苏晚趁机挣脱，抓起手术刀划向女人手臂。鲜血喷溅在墙上时，她看见女人腹部狰狞的缝合疤痕——和洛川、陆婉晴的一模一样。

"你也..."她喘着气说。

"当然。"女人疼得皱眉，却还在笑，"我们都是实验品。只是他们没告诉我，当年救回来的那个女孩，会亲手毁了这一切。"

警报声突然响起。红光闪烁中，女人猛地推开苏晚，冲向控制台。她按下某个按钮，四壁的金属板轰然升起，露出密密麻麻的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少女，面容安详，胸口别着绢花。

"这就是你的家。"她转身时，脸上已不见温柔，"现在，该你们回去了。"

手术刀从天花板垂下。苏晚拉着陆婉晴往门口跑，却被女人拦住去路。"你以为逃得了实验室？"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当年我抱着你冲出火场时，就发誓要给你最好的一切！"

苏晚愣住了。她突然想起那个雨夜，有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把她塞进直升机，自己却消失在火光中。

"你是..."她的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

女人笑了。嘴角扬起的弧度和林素一模一样。"我才是你妈妈。"她说，"真正的妈妈。"

苏晚盯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和林素的不一样，少了些冷静，多了些疯狂。可那道泪沟——分明是林素教她做蛋糕时的表情。

"你到底是谁？"

女人的眼角终于出现细纹。"我是林素。"她举起遥控器，"也是你们真正的母亲。"

陆婉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摸索着去够输液管，却被女人按住手腕。"别碰。"女人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哄孩子，"你现在很脆弱，经不起任何刺激。"

苏晚猛地扑过去，却被机器人拦腰抱住。金属手臂勒得她喘不过气，胸前的肋骨发出咯吱声响。她看见女人从实验台底下拖出个铁皮箱，箱子上锈迹斑斑，却隐约能辨认出几个字母：L.S.那是母亲名字的缩写。

"十年前的车祸，我失去了一个女儿。"女人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玻璃瓶，每个瓶子里都漂浮着婴儿，"但科学给了我第二次机会。"

她拿起个瓶子对着灯光："看，多可爱。陆婉晴，你是二十三号。而你——"她转向苏晚，"你是最后一个。"

机器人突然松开手。苏晚踉跄着往后退，后背撞在手术台上。金属冰冷的触感让她想起被绑架那天，也是这样躺在手术台上的。

"你们以为自己在逃命。"女人轻声说，"其实是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