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临悠悠苏醒，此时已入夜，烛光倒映在水面上，同时还张发白惨淡的脸。
这厮……
赵笙灵低垂眼眸，静静看着他，见他醒来展露无尽忧愁。
“愧得我生出一丝恻隐之心，硬生生被你那张恨不得我死了的神情，给按下去了。”
赵笙灵轻轻一笑，惨白的脸微微扯动，像个死人突然炸尸朝你诡异一笑，瘆得人心慌。
墨临抖个激灵，默默翕合鱼嘴，吞吐净水。
“我是废人一个。”
说罢往双膝狠狠砸去，五指盖住断骨，死死攥紧，妄图把断骨并拢。
“三年前，我被掳走过一个月，他们把我关进暗牢，用浸过辣椒盐水的鞭子抽到我身上，火辣辣的疼……”赵笙灵不觉间打了个抖，握膝的力更甚，目生寒芒。
“他们为防止我再站起来，还在我膝盖断骨处涂抹剧毒，此毒虽不危害性命，却能致伤处永久溃烂，无法愈合。”
墨临很想同情他，可自己也是受害者，而且仇人就在眼前，不幸灾乐祸嘲讽他就很仁慈了，还想博同情，想屁吃呢。
“所以呢？”墨临脑子冒出的神情是扣鼻表情包，无语加关我屁事。
哦，昂。
赵笙灵道， “我寻遍天下神医，唯有一人道断骨可接，但需先解毒方可接骨。”
“……”
“此毒无解，可试以毒攻毒之法，世间奇毒碰撞，难以控制，凶险莫测啊。”
“……”
墨临面无表情， “所以，你是两种毒一同下给我的？”
赵笙灵点点头，心藏愧疚。
“找到没？”
赵笙灵明显怔愣了一下，低着头直愣愣盯着他。
没有预料的咒骂，而是关切之音……
“你不恨我？”
墨临冷不丁道， “赵厉是你的谁？”
“祖宗。”
“那不就得了。”
赵笙灵不解，“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墨临鼓出几个泡泡，略作思考，“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要保护他，你是他的后代，也应当保护你。”
赵笙灵突然大叹， “你死了这么久啊。”
“是啊，是啊，有些人死了，却还活着，有些人活着，还不如死了。”墨临淡淡瞥了他一眼，话中有话。
赵笙灵哭笑不得，“我还没那么脆弱，心死是不可能的，只是有些悲春伤秋病态罢了。”
墨临咬咬牙， “把你制的毒药一次性喂给我，今天就给你把毒试出来。”
“我担心你遭不住……”
往日喂毒都会经历好几个时辰才会苏醒，一次性把毒药全干了，昏死几个日夜都有可能。
赵笙灵不敢尝试，虽说他有不死之身，但多种毒药入体，药力过猛，真死了咋办，解闷的乐子就没了！
“我总感觉你不是在关心我，但又没有证据。”
“你多想了。”赵笙灵勾了勾唇，露出一副至诚至善的面孔。
墨临讲了讲自己魂穿的机制，大概就是凌晨魂穿，七日之后必死，再度凌晨魂穿，又死，又穿……中了魔咒般，或者说循环。
赵笙灵建议道，“那我凌晨给你杀个死囚。”
墨临咕噜咕噜呛了几口水，缓半天才顺过气来。
赵笙灵瞧着他好笑，身为鱼还呛水，丢鱼脸。
墨临哀嚎道， “兄弟，做个人吧！”
“我怎地不当人了？”
“身为鱼要吃毒，身为人还要吃毒，请你另寻高人，不，另寻活菩萨。”
赵笙灵眯眯笑着，十分危险，“我还没想到那层，多谢提醒。”
墨临心里猛吐一口老血。
身为一条鱼，他没办法阻止赵笙灵，任由他把自己带去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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