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之陨

深秋的中央公园，枯叶在风中打着旋儿落下。梁昭站在铺满落叶的小径上，看着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Adrian倚在一棵大树旁，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枝洒在他肩头，却照不进他眼里那片阴云。

"罗夏找过我了，"梁昭开门见山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怀疑你。"

Adrian冷笑一声："愚蠢的偏执狂。"

梁昭上前一步，鞋底踩在枯叶上发出“咔嚓”声："别逃避问题，Adrian。告诉我，你是不是在策划什么？那个'全球统一理论'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Adrian抬起头，眼神像冰封的湖面："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对我没好处，还是对你的‘计划’没好处？”梁昭的声音突然拔高，“那些传闻是真的？你要制造灾难来迫使人类团结？”

空气仿佛凝固了。Adrian沉默的样子让梁昭的心一点点下沉。

“所以你真的要这么做，”她的声音开始发抖，“你要用无数人的生命来换取你所谓的和平。”

“是必然的牺牲。”Adrian的话像刀子般冰冷，“你总是纠结于个体的悲剧，看不到历史的大趋势。这就是你成不了拯救者的原因。”

梁昭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从大学课堂第一次见你，我就不是旁观者。Adrian，我爱你，我以为我们能找到平衡，但我错了。你的理性是冷血，你的爱有条件。我不符合你的最优解时，就成了障碍。”

Adrian的脸色变了，想伸手拉她，却被躲开。

“别碰我。”梁昭后退一步，眼里盛满失望，“我帮罗夏，不是认同他的极端，而是不能看你犯下滔天大罪。你以为你是神，但你只是个自以为是的凡人，用鲜血和谎言堆砌你的理想国。”

她转身离去，背影决绝。Adrian站在原地，手中的日记仿佛有千斤重。他不知道梁昭是否是对的，可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决战之夜，纽约市中心化作废墟。梁昭站在高楼顶上，看着刺目的白光，泪水无声滑落。她拿出手机准备揭露真相时，曼哈顿博士出现在身后。

“梁昭，”他的声音像机械般冰冷，“Adrian希望你休息一下。你的存在会干扰最优解。”

梁昭转过身，想起那些过往：大学辩论、酒吧爵士、雨夜缠绵、竹簪……“他亲自下令的吗？”她平静地问。

曼哈顿博士抬手，蓝光在指尖凝聚。梁昭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解脱的悲凉。能量束击中她的瞬间，她看到Adrian在舞池里伸来的手，闻到雪松香，听到《Take Five》的旋律。

在遥远的南极 Adrian手里攥着那支竹簪。曼哈顿博士的声音传来：“结束了。她没有痛苦。”

Adrian摩挲着簪子上的竹叶雕刻，沙哑地问：“她最后说什么？”

“她问，是不是你亲自下令的。”

Adrian闭上眼，眼前浮现梁昭离开的背影。想起第一次亲吻的夜晚，想起送她竹簪时她的惊喜，想起雨夜她说“你爱世界胜过爱我”……那些记忆像锋利的碎片，在他心里反复切割。

“她帮罗夏时，骂我了吗？”他低声问。

“她说你是个自以为是的凡人。”

Adrian笑了，笑声干涩。他把竹簪抵在额角，想起她的质问——他有什么权利替别人做选择？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当他选择扳动道岔的那一刻，就失去了被原谅的权利。

幸存者的哭喊，像钝刀割在他的神经上。从此每个雨天，他都会想起她在亭子里喝茉莉花茶的样子；每次闻到雪松香，都想起她在他怀里的温度；每回看到竹子，都会摸到内袋里那支冰凉的簪子。他成了自己创造的乌托邦里的永恒囚徒，被梁昭右眼下的红痣日夜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