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5年春，暴雨夜
地点：长江下游某废弃船厂
雨水顺着生锈的钢梁砸在水泥地上，苏婉清蹲在集装箱阴影里，盯着手机屏幕上最后一条短信：
「名单不全，小心青铜会。——林修远 03:21」
这是林修远失踪前发出的最后讯息。
三天前，本该在疗养院休养的他突然消失，只留下病房墙上一串血写的数字——19930921。
船厂深处传来金属碰撞声。苏婉清摸向腰间的战术手电，光束扫过潮湿的地面时，突然照出一串新鲜的脚印——
42码工装靴，右脚跟有特殊磨损。
和王明远行刑前穿的是同一款。
"果然来了。"
身后响起沙哑的嗓音，苏婉清猛地转身，手电光束里站着个戴斗笠的老渔民。老人掀开蓑衣，露出内衬上绣着的双龙纹——和沉船里那些青铜器上的纹饰一模一样。
"林警官留了东西给你。"老人递来锈迹斑斑的保险箱，"他说你知道密码。"
箱体触手冰凉。当苏婉清输入19930921时，锁芯发出机械转动的轻响。
里面是半张烧焦的《江祭图》残片，背面用血写着经纬度坐标。
"这是......"
"长江改道前的古祭祀坑。"老人指向江心方向，"青铜会的人最近在那边活动。"
突然，远处传来引擎轰鸣。老人一把按灭手电，拖着苏婉清躲进排水管。
探照灯扫过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三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越野车正碾过积水驶来。车身上，双龙缠绕的徽记在闪电下泛着青光。
"他们比预计的来得快。"老人从腰间抽出鱼叉，"顺着管道能到江边，我孙女在芦苇荡等你。"
苏婉清攥紧图纸残片："您怎么办？"
老人笑了笑，露出缺了颗犬齿的牙："二十年前我欠陈教授一条命。"
他转身冲向雨幕的背影，让苏婉清想起父亲最后一张照片里的姿势。
排水管尽头连着腥臭的江滩。芦苇丛中，十五六岁的少女正焦急地挥手。她脖颈挂着枚青铜鱼符，正是《江祭图》里标注的祭祀信物。
"快上船！"少女拽着苏婉清跳进舢板，"他们在每个坐标点都放了'水雷'！"
所谓"水雷"，实则是伪装成浮标的传感器。当舢板划过某片水域时，苏婉清看见水下有红光规律闪烁。
"他们在找什么？"
少女突然压低她的头。子弹擦着发梢射入江水，远处船厂已燃起冲天大火。
"找这个。"少女从船舱摸出个青铜匣子，"陈教授从沉船里带出来的真正密钥。"
匣子打开时，江面突然无风起浪。苏婉清看着匣内那枚刻满星象的玉璧，突然想起父亲日记末页的涂鸦——
玉璧现，龙宫开
暴雨中传来直升机轰鸣。少女猛打方向盘，舢板冲向岸边悬崖下的溶洞。
"青铜会以为王明远是首领，"她在引擎轰鸣中大喊，"其实他不过是看门狗！"
溶洞入口刻着熟悉的双龙纹，石壁上新鲜的血迹组成箭头，指向幽暗深处。
蹚过齐腰深的积水，苏婉清在溶洞尽头的石台上看到了林修远。
他左腿不自然地扭曲着，右手却死死按着台面上的青铜机关。石台中央的凹槽，正与玉璧形状完美契合。
"来得正好......"林修远咳出血沫，"他们激活了古祭祀场的自毁装置。"
石壁突然剧烈震动。少女惊恐地指向头顶——无数青铜器正从洞顶裂缝中坠落，器身上闪烁的符文与玉璧如出一辙。
"这不是祭祀坑！"林修远用身体护住机关，"是东汉水师设计的机关城！"
最后一枚青铜鼎砸落时，苏婉清将玉璧按进凹槽。整座溶洞发出齿轮咬合的巨响，石台缓缓下沉，露出地下暗河入口。
河水托起艘小巧的青铜潜艇，舱门上刻着令她血液凝固的文字：
白鹭号Ⅱ型 1993
潜艇控制台亮起的瞬间，声呐屏显示整个江底布满移动红点——那是数百个正在逼近的潜水器。
林修远瘫在副驾座上，将染血的U盘插入终端："听着，青铜会的真正首领是......"
显示屏突然雪花闪烁，潜艇外传来金属撕裂的刺耳声响。
透过舷窗，苏婉清看见黑暗中有庞然大物正破水而来——
那是艘全身刻满符文的青铜巨舰，舰首雕像的面容，竟与王明远有七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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