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血锈

时间：2024年夏，鄱阳湖异变后72小时

地点：长江水利委员会地下隔离室

苏婉清在剧痛中醒来，发现自己被固定在一张青铜材质的医疗床上。右臂已经完全异变——皮肤下嵌着细密的青铜鳞片，指尖延伸出半透明的晶体爪尖。

陈月隔着防爆玻璃操作机械臂，将一管荧绿色液体注入隔离系统："龙髓浓度还在上升，你的细胞正在......"

话音戛然而止。

苏婉清突然发现，自己竟能直接读取陈月的脑电波——那些担忧、恐惧和决绝的情绪，像锈蚀的铜钱般在她意识里叮当作响。

隔离室突然断电。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苏婉清看到自己手臂的鳞片正投射出全息影像——

公元231年，武昌宫地底

垂死的周瑜浸泡在青铜棺的荧绿色液体中。十二名白鹭营死士跪在棺前，他们的天灵盖被凿开，正将龙髓结晶植入大脑。

"记住......"周瑜的声音带着龙髓特有的金属音，"当第三个千年北斗倒悬......"

影像突然切换成1993年的长江江底：父亲苏明远将半块玉珏塞进王明远手中，而年轻的王明海（注：此时仍是同一人）正在不远处操纵某种青铜仪器。

陈月突然砸碎紧急通讯器："别信那些记忆！龙髓会篡改认知！"

她调出军方绝密档案——1993年白鹭计划事故现场照片。照片角落，王明远和王明海同时出现，两人手腕上的血管都呈现诡异的青铜色。

"他们早就被龙髓分裂了，"陈月的声音在颤抖，"就像现在的你。"

鄱阳湖传来最新卫星图像：七座青铜塔已形成北斗七星阵型，中央主塔顶端伸出十二根青铜巨链，正以每天200米的速度向长江其他龙髓点延伸。

更可怕的是，塔身表面浮现出数以千计的人形凸起——那些分明是正在成型的青铜俑！

"不是预测，"地质学家在视频会议中面色惨白，"是倒计时。"

他展示的声波成像显示，长江流域七大龙髓点下方的岩层正在形成某种共鸣腔。根据振动频率推算，完全共振将在——

7天7小时7分钟后

苏婉清突然抓住隔离玻璃。她的青铜化手臂轻易刺穿防弹材质，鳞片与玻璃摩擦发出编钟般的清响。

"不是倒计时，"她听见自己发出双重音调的声音，"是唤醒仪式。"

她的意识突然被拉入龙髓的集体记忆——

长江底下沉睡着一具直径十二公里的青铜巨人，那些所谓的"龙髓点"，不过是巨人左手的七处穴位！

深夜，陈月冒险关闭了隔离系统。

她将苏婉清带到水文中心顶层，那里摆放着从归墟带回的青铜浑天仪。当苏婉清的异变手臂接触仪器时，浑天仪突然分解重组，变成东汉时期的"九州分野图"。

地图上，长江流域被标注为"共工之颅"。

"不是巨人......"陈月倒吸冷气，"是上古水神共工的青铜化遗骸！"

恰在此时，鄱阳湖主塔传来震耳欲聋的青铜编钟声。

钟声形成肉眼可见的声波纹路，在长江水面刻出巨大的甲骨文——

"祭"

所有接触这些波纹的鱼类瞬间青铜化，它们的鳞片自动飞向主塔，在塔顶拼凑成周瑜面容的浮雕。

浮雕开口吟诵：

"白鹭血尽日 共工醒魂时"

苏婉清的异变突然加速。青铜鳞片向肩部蔓延，后颈处浮现出与塔中生物相同的玉珏印记。

但与此同时，她获得了更清晰的记忆回溯——

父亲在1993年并非意外坠江，而是主动游向江底的青铜巨人眉心。他手中拿着的，正是从周瑜墓中盗出的"白鹭营虎符"。

黎明前的暴雨中，陈月驾驶直升机带苏婉清飞往鄱阳湖。

从高空俯瞰，七座青铜塔组成的北斗七星阵正在缓缓旋转。塔与塔之间由荧绿色的光带连接，形成覆盖整个长江中下游的巨型网络。

最骇人的是，那些光带经过的城镇，所有金属物品都在缓慢青铜化——从汽车到手机，甚至眼镜框架。

"不是唤醒共工......"苏婉清的青铜瞳孔收缩，"是要把整个长江流域......"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剧痛打断。

龙髓的集体意识突然涌入，她终于看清第三个千年的真相——

将现世转化为青铜纪元的锚点

当直升机降落在主塔平台时，中央的青铜莲花已经完全绽放。

里面蜷缩的生物坐起身来，它有着父亲的面容，颈部以下却是青铜与血肉共生的恐怖结构。它的手掌心里，静静躺着半枚白鹭营虎符。

"婉清，"它发出父亲的声音，"来完成白鹭血脉的使命。"

身后的陈月突然举起枪，但子弹在接触生物前就化为青铜碎屑。

"别怕，"生物微笑着伸出青铜化的手，"我们只是在延续张衡大人的......"

它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婉清的异变手臂突然刺入自己胸膛，挖出那块随血脉生长的玉珏。玉珏接触塔身青铜的瞬间，整个鄱阳湖的水位骤然下降二十米！

十二道青铜巨链从湖底破水而出，每根锁链末端都拴着一具东汉武将的青铜尸骸。

他们以周瑜为首，十二把青铜剑同时指向苏婉清，剑身上的铭文在雨中发亮：

"白鹭绝命剑"

这不是欢迎仪式。

是处刑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