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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锁龙台

江祭图

时间:2024年夏,东海大漩涡形成后48小时

地点:共工之颅内部

苏婉清在青铜液体的包裹中下沉。

她的皮肤已经完全晶体化,血管中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荧绿色的星图流体。涡流深处,那条啃噬星图的幼龙抬起头,它的瞳孔里倒映着七个破碎的时空片段——

每个片段里,都有一个"苏婉清"在重复相同的命运轮回。

"你不是祭品......"幼龙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你是最后的锁。"

涡流突然静止。

苏婉清发现自己站在巨大的青铜圆台上,台面刻着十二道同心圆,每道圆环上都跪着十二具青铜尸骸——整整一百四十四具白鹭营将士的遗骸,它们手中高举的青铜剑组成森冷的剑林。

圆台中央立着七根青铜柱,其中六根已经断裂,断口处不断渗出荧绿色液体。最后一根柱子上绑着个熟悉的身影——

陈月。

她的身体半人半青铜,胸腔里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一块旋转的星图立方体。

"快走......"陈月的声音从立方体中传出,"它在骗你......"

幼龙游弋到苏婉清面前,突然张开嘴——

它的口腔里没有舌头,只有一枚刻着"白鹭都尉印"的青铜虎符。

"认主吧,"幼龙的鳞片浮现出父亲的面容,"这是你与生俱来的权柄。"

苏婉清伸手触碰虎符的瞬间,整个圆台剧烈震动。一百四十四具尸骸同时转头,它们空洞的眼眶里亮起荧绿色火焰。

陈月突然挣脱束缚。

她的星图心脏爆裂开来,飞溅的碎片在空中组成东汉天文学家贾逵的《历术》:

"黄龙三年七月,有星孛于北斗,其后吴宫地陷,得青铜人十二......"

文字下方配的星图,赫然是此刻东海上的真实天象——北斗七星正在倒转!

"它在利用你!"陈月的青铜手指刺入自己太阳穴,挖出块记忆晶体,"看这个!"

晶体中的画面让苏婉清如遭雷击——

公元231年的武昌宫地底,垂死的不是周瑜,而是被青铜锁链禁锢的张衡!

这位东汉科学家全身爬满青铜鳞片,正将龙髓注入十二名童男童女的天灵盖。而在一旁的青铜棺里,真正的周瑜早已化为枯骨。

"第三个千年不是预言......"陈月的声音越来越弱,"是张衡的......实验记录......"

幼龙突然暴怒。

它一口咬碎陈月的头颅,荧绿色液体喷溅在苏婉清脸上。这些液体渗入她的青铜皮肤,激活了埋藏最深的记忆——

五岁那年,父亲带她参观长江水文站时,曾将一枚青铜钉刺入她的后颈。

那不是虐待,而是......

接种

圆台开始崩塌。

一百四十四具尸骸化作青铜洪流,涌入苏婉清的身体。她的骨骼发出金属变形的呻吟,皮肤表面浮现出与共工之颅相同的鳞片纹路。

幼龙兴奋地盘绕在她周围:"对!就是这样!成为新的容器!"

但苏婉清突然笑了。

她完全青铜化的手指,突然刺入自己的咽喉——

那里埋着父亲留下的最后礼物。

一枚用"血锈"锻造的青铜哨。

当哨声响起时,整个共工之颅内部响起玻璃破碎般的脆响。

十二道锁链从虚空中射出,将幼龙死死缠住。锁链上刻着的不是符文,而是简单的算术题——

"231-224=7"

幼龙发出难以置信的尖叫:"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密码?!"

苏婉清的声带已经青铜化,但她用骨传导发出最后的声音:

"因为张衡犯了个错......"

"他以为白鹭营算不出......"

"这么简单的减法......"

惊天动地的崩塌声中,苏婉清看到真相如拼图般完整——

公元224年周瑜去世,张衡用七年时间将龙髓伪装成"白鹭传承"。那些所谓的青铜秘术,不过是掩盖人体实验的幌子。

而父亲在1993年发现的,正是张衡藏在长江底下的实验室遗址。

当幼龙被锁链拖入深渊时,整个东海突然下起青铜色的雨。

雨滴中漂浮着微小的星图,每个接触星图的人类都开始剧烈头痛——他们的记忆正在被修改,关于青铜纪元的一切痕迹都在消失。

除了一个人。

长江委的地下室里,王明远看着自己青铜化的手掌逐渐恢复正常。

但桌上那本1993年的工作日志,却多出了一行原本不存在的记录:

"7月7日,明海携带白鹭虎符潜入江底,至今未归。"

他颤抖着翻到最后一页,发现夹着一枚生锈的青铜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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