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点高香敬神明，抵我心中意难平

蜡烛早已燃尽，屋内一片漆黑，没有光亮。

你与李青月在黑暗中静静对视。

你说。

沈别书你被关在禁闭室，我去竹林寻白九思那日，她明知我道法低微，却仍将我拖下水。

沈别书我不认为她会觉得我能帮她，不过是想拉着我一起承担罪责，减轻惩罚罢了。

沈别书如今自讨苦吃，怨不得别人。

你的声音极冷，比这沉沉夜色更加寒凉。

恍然间——

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以命证道的熟悉身影，心中不由一震。

她嘴唇动了动，终是开口。

李青月若是我伤害了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你会恨我吗？

你不知道她为何会这般发问，可还是敛起心神，郑重其事地回应道。

沈别书如果真的有那个时候，我不会恨你，我只会恨我自己不能两全。

沈别书赶紧睡吧，明日你总不能顶着一双熊猫眼出嫁。

话音刚落，你未给她留下回应的空隙，便已将她的手紧紧握住。

掌心传来的温度像是某种承诺，又似一股无名的力量，在她心间蔓延开来。

李青月的额头轻轻倚在你的后背上，夜风微凉，她却清晰地感知到你的呼吸逐渐放缓。

黑暗中，她的神情悄然变幻，眼眸深处似有暗潮涌动，恨意如发霉的褐色污渍般缓缓攀爬上来。

她低声呢喃，声音轻若耳语。

李青月我会杀了他的。

李青月我一定会杀了他的。

她一声比一声坚定。

李青月不要恨我……

再次上升仙台，处境和地位却是大不相同。

数位长老，红衣裹身，身姿伫立于青山碧水之间，山峦连绵，飘渺的云雾勾勒出白衣弟子的身影，红白交融，似丹霞洗染。

所有目光齐齐落在你二人身上。

钟声敲响，你和李青月在玄微面前站定。

紫阳幻出一柄剑双手奉上。

玄微青月，此剑乃是我师当年所赐，由历代净云宗掌门保管，今天赐予你了。

李青月接过那柄剑，指尖触及剑鞘将剑提起，垂于身侧。

她整个人气势一变，身上透出一股肃杀之气，活像一个自九天降临的神女。

而你悄悄抬眼，和玄微撞了个正着。

他眯起眼睛。

玄微别书，你过来。

你乖乖地向前一步，只见他缓缓抬起手，在你额前轻轻一点。

金光顺着他手指进去你脑海的刹那，仿佛时间都为之停滞。

轰——

那不是声音。

是迷雾消散后发出的低鸣。

玄微你且明白就好。

你握紧了指节，嘴角的笑容比以往更艳。

沈别书弟子明白。

你退回李青月身旁。

玄微你二人是我汉地十二州，唯二以凡人之身上九重天的人，你们需谨记，道乃变化之本，道法自然，无为无不为。

玄微我辈修行者，参悟天地，追寻缘法，求的便是自身的道。神有神道，人有人道，心正，道正，邪不压正，纵然天崩地坼，信你自己，你便可成。

李青月弟子谨记。

沈别书弟子谨记。

玄微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朝着你们二人挥了挥手。

玄微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