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张桂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便签纸揉成一团，想扔进垃圾桶，动作做到一半，又鬼使神差地停下了。最后，他默默地把那张皱巴巴的纸团，塞进了床头柜的抽屉最底层。

然后，他拿起水和药，乖乖吃了。

做完这一切，他拿起手机，咬牙切齿地在群里发了一条。

张桂源【GY】：你们两个！今晚老地方烧烤！必须来！我要审问你们！尤其是左奇函！还有，杨博文把你的破数据模型带上！我要看看我跟函瑞复合的几率到底有多少！

左奇函【ZQH】：哟，复活了？还复合几率？根据你昨晚的表现，目前模型显示为负值吧？博文？

杨博文【BOWEN】：初步估算，低于我实验室那只试图学会开冰箱门的果蝇的成功概率。

张桂源【GY】：绝交！必须绝交！

北京的夜晚，烟火气最足的往往不是那些高档餐厅，而是街边巷角的烧烤摊。

一家他们常来的、以其变态辣烤翅和永远算不清账的老板闻名的小店，此刻正坐着三位画风迥异的精英男士。

张桂源穿着卫衣牛仔裤，头发乱糟糟，黑眼圈浓重，一副被生活蹂躏过的样子，正恶狠狠地啃着一串烤馒头片，仿佛那是左奇函的骨头。

左奇函穿着休闲衬衫，外面套了件针织开衫，优雅地拿着一串烤韭菜，慢条斯理地吃着，仿佛身处米其林餐厅，而不是烟雾缭绕的烧烤摊。眼神里充满了对张桂源的玩味观察。

杨博文更是离谱，他面前放着一盘烤茄子，但他并没怎么吃，而是拿着手机，对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曲线图研究，偶尔还拿出随身带的迷你平板记录点什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科学世界里。手边还放着一个……便携式紫外线消毒灯？时不时照一下刚送来的烤串签子。

左奇函所以——

左奇函吃完韭菜，擦了擦手，开启话题。

左奇函张总，昨晚的详细经历，分享一下？这对于我研究‘醉酒状态下人类求偶行为退化现象’很有价值。

张桂源狠狠瞪了他一眼。

张桂源分享个屁！左奇函我告诉你，这事没完！你明知我喝醉了还怂恿我打电话！你就是想看热闹！

左奇函挑眉，毫无愧疚之心。

左奇函我只是提供了一个让你直面内心恐惧的机会。从结果来看，虽然过程惨烈，但你们确实打破了三年来的冰封状态，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比如，他知道了你对他余情未了，你也知道了他的戒指可能没扔......

张桂源可能没扔？

张桂源你怎么知道可能没扔？

左奇函高深莫测地一笑。

左奇函心理分析。如果他真的扔了，以他的性格，昨晚在电话里就会直接冷冰冰地告诉你‘扔了’，而不是避而不答，今天还特意用这个话题来讽刺你。这是一种潜意识里的回避和......暗示。

张桂源的眼睛瞬间亮了一点，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张桂源说不定他只是懒得跟醉鬼计较......

杨博文概率不高。

杨博文突然开口，眼睛还盯着屏幕。

杨博文根据张函瑞过往的行为模式数据，对于不想回答或需要撒谎的问题，他通常会选择干脆利落地终结话题，而不是纠缠。他昨天的反应，更接近于被戳中痛点后的应激反击。

张桂源看向杨博文，眼神里充满了希冀。

张桂源博文，你的数据模型算了没？我俩......那什么......几率到底多少？

他不好意思直接说“复合”。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