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的邀约

宁诚祁被程子言拎进来，差点摔个狗吃屎。他也不恼，揉着脖子，眼睛贼亮地在我和程子言之间来回扫，脸上写着“我懂我懂我都懂”。

“有事说事！”程子言黑着脸，像尊煞神。

“重磅！绝对重磅！”宁诚祁难掩兴奋，“李国栋那老秃驴，栽了！”

我和程子言同时一愣。

“我爸刚跟我说的！内部消息！”宁诚祁嘚瑟地晃着手机，“有人实名举报他滥用职权、收受贿赂，还拿学生保送资格做交易！证据确凿！上面已经派人下来调查了！这老小子，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

“真的？！”

“千真万确！”宁诚祁拍胸脯，“哥们儿的情报什么时候假过？这下好了，程序再也不用受那老乌龟威胁了！”他激动地想去拍程子言肩膀。

程子言侧身躲开，但没像往常那样冷着脸，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所以！”宁诚祁立刻打蛇随棍上，一拍桌子，“必须庆祝！火锅！就今晚！东门那家！哥们儿请客！庆祝程序脱离苦海！”他冲我挤眉弄眼，“叶禾，叫上你室友？人多热闹！”

“行啊！”我心情大好，立刻答应。

程子言没反对，算是默认了。

晚上火锅店，热气腾腾。夏小满和陈静都来了。夏小满一见宁诚祁的红毛就乐：“你就是传说中的红毛大侠？久仰久仰！” 宁诚祁立刻挺胸收腹，摆出大侠风范，逗得大家直笑。

宁诚祁添油加醋地讲他爸怎么智斗李国栋。程子言话不多，偶尔被宁诚祁逗得嘴角微扬。他坐我旁边，很自然地把他涮好的嫩牛肉夹到我碗里。

夏小满在对面看得眼冒星星，用口型对我说：“齁！甜！”

我低头吃肉，心里美滋滋的。

吃到一半，我去洗手间。回来路过收银台，脚步顿住了。

收银台旁边站着两个人。苏然；另一个是物理系一个挺有名的教授，姓王，程子言提过，很欣赏他。

苏然正笑着跟王教授说话，她似乎感觉到我的目光，转过头来。看到我，她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眼神带着点居高临下的疏离。

王教授也看到了我，笑着点点头：“叶禾同学？中文系的吧？跟子言一起？”

“王教授好。”我赶紧打招呼。

苏然没说话，只是看着我，像是在打量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子言那小子，天赋是真好。”王教授没察觉异样，还在夸，“苏然也不错，你们这一届物理系，卧虎藏龙啊！对了苏然，下周末那个校际物理新秀论坛，你跟子言都是我们系重点推荐的，材料都准备好了吧？”

校际论坛？程子言和苏然一起去？

我心头一跳。

苏然这才开口，声音清亮悦耳：“都准备好了，王教授。我和程子言同学会代表A大好好表现的。” 她说“我和程子言同学”时，语气自然又亲昵，还特意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

王教授满意地点点头，又跟我寒暄两句，就走了。

收银台前就剩我和苏然。

她没急着走，反而转过身，正面看着我，脸上那点客套的笑意彻底没了。

“叶禾同学。”她开口，“程子言是个很纯粹的人。他的世界，物理占了大半。你知道他最近在跟王教授做的那个量子耦合项目吗？难度很大，需要绝对专注的头脑和……匹配的搭档。”

她顿了顿，“有些人和事，对他来说，可能是负担，也可能是干扰项。你觉得呢？”

这话太直白了！意思就是：你配不上他，你只会拖他后腿！

我气得脸发烫，刚想怼回去。

“叶禾。”

程子言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直接站到我身边，他看都没看苏然，垂眼问我：“吃饱没？宁诚祁要点酒，问你喝不喝果汁。”

完全无视！把苏然当空气！

苏然的脸瞬间白了，精心维持的优雅表情出现裂痕。

“不喝果汁。”我压下火气，故意往程子言身边靠了靠，仰头看他，“我想喝你上次煮的那种柠檬水。”

“嗯。回家煮。” 说完，这才像是刚发现旁边还有个大活人，目光冷淡地扫过苏然，连个“你好”都欠奉，直接拉住我的手，“走了，宁诚祁等着结账。”

他拉住我，转身就走，仿佛苏然只是旁边一个无关紧要的装饰品。

我被他带着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苏然还站在原地，脸色煞白，死死咬着下唇，看着我们离开的背影，那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

回到热闹的餐桌，宁诚祁正在抢夏小满的毛肚。程子言松开我，坐回位置，拿起筷子，把他碗里一片刚涮好的雪花牛肉，夹到了我盘子里。

“吃。” 语气平淡无波。

我看着那片牛肉，又看看旁边那个闷葫芦。

什么论坛，什么搭档。

程子言的态度，就是最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