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酸”的柠檬水

海边这三天，彻底放飞！

白天跟夏小满陈静疯玩。赶海捡贝壳，被小螃蟹夹得哇哇叫；躺在沙滩晒太阳，涂着程子言给的芦荟胶，冰冰凉，晒伤的脸蛋舒服多了；晚上踩着浪花散步，海风咸咸的，吹得头发乱飞，心里也敞亮。

手机信号时好时坏，程子言果然没动静。集训营嘛，与世隔绝。一开始还有点不习惯，老想摸手机看看。后来玩疯了，全抛脑后。群里宁诚祁倒是蹦跶得欢，在B大附近找了个网吧兼职，天天吐槽奇葩顾客，嚷嚷着等我们回去要狠狠宰程子言一顿火锅。

“程大佬失联第几天了？”夏小满啃着烤鱿鱼，含糊不清地问。

我正跟一只顽固的牡蛎壳较劲，头也不抬：“管他呢！这海风它不香吗？这螃蟹它不鲜吗？” 说着，“啪”一声撬开壳，露出肥美的肉，得意地塞进嘴里。

“哟！硬气！”夏小满竖起油乎乎的大拇指，“叶禾同学觉悟见长啊！”

陈静笑着递过来纸巾：“确实，这几天感觉你整个人都松快了。”

我擦擦手，嘿嘿一笑。是松快了。不用惦记他吃没吃饭，睡没睡觉，在实验室还是被苏然缠着。就操心今天浪大不大，海鲜新不新鲜，晚上星星亮不亮。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想去看日出。夏小满睡得跟猪一样，陈静也起不来。我轻手轻脚溜出民宿。清晨的海边人很少，空气凉丝丝的，带着咸味。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我沿着沙滩慢慢走，光脚踩在湿润的沙子上，留下一串脚印。海浪哗哗地涌上来，又退下去。

走到一块礁石旁，脚步顿住了。

礁石边坐着个人影。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灰色运动裤，背对着我，面朝大海，头发被海风吹得有点乱。

心脏猛地一跳！程子言？！

他不是在封闭集训吗？！幻觉？

我揉揉眼睛，试探着喊了一声：“程子言？”

那人影闻声回头。

真的是他！晨光落在他脸上，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明显没休息好，看到我时，眼底瞬间漾开笑意。

“你怎么……”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小跑过去。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沙子，“提前结束了。” 声音带着点沙哑，是熬夜后的那种，“项目收尾快。”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站定在他面前，海风吹起我的头发，有点乱。

他没回答，目光落在我的脚上，我出来急，穿了双民宿的塑料拖鞋，脚趾头冻得有点红。

他眉头皱了下，然后脱下自己那件薄薄的灰色运动外套披在我肩上。外套还带着他的体温和熟悉的气息。

“冷。” 他言简意赅，顺手把我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到耳后。

“你什么时候到的？”

“半夜。” 他目光转向海平面，天边的鱼肚白正被染上瑰丽的橘红和金色。“听说这边日出不错。”

所以他提前结束封闭集训，大半夜赶过来，就为了看日出？和我一起？

看着他被晨光勾勒的侧脸，那点舟车劳顿的疲惫清晰可见，但眼神专注地望着远方，等着太阳跃出海面。

我也没说话，挨着他坐下。礁石有点凉，他挪了一下，让我坐他外套垂下来的部分。肩膀挨着肩膀，手臂若有似无地碰在一起。海风带着凉意，但靠着他，披着他的外套，一点都不冷。

天边的颜色越来越浓烈。太阳一点一点跃出海平面，万丈金光瞬间泼洒下来，染红了海天，也照亮了我们并肩的身影。

“哇！” 我忍不住发出小小的惊叹。

程子言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我偷偷看他被金光笼罩的侧脸，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这闷葫芦……浪漫起来真要命。

等太阳完全跳出海面，光芒有些刺眼了。他站起身，朝我伸出手：“走了，吃早饭。”

我抓住他的手，借力站起来。他的手很大，掌心温热，稳稳地包裹住我的。他没立刻松开，就这么牵着我，沿着退潮后湿润的沙滩往回走。

脚印一深一浅，并排印在沙滩上。

“那个集训……” 我忍不住问，“难吗？”

“还行。” 他答，手指在我手心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痒痒的，“就是睡得太少。”

“活该！” 我小声吐槽，“谁让你提前跑出来。”

他没反驳，反而紧了紧握着我的手。

快到民宿区，他脚步慢下来。弯腰，在沙滩上捡起个什么，塞进我手里。

是个小小的、乳白色的贝壳，形状很完整，带着海水的湿气。

“给你的。” 他语气平淡，耳根却在晨光下微微泛红。

我捏着那个小小的贝壳，沙漠的沙漏钥匙，海边的贝壳……这闷葫芦，还挺会收集“纪念品”。

回到民宿楼下的小餐馆，夏小满和陈静也下来了，看到程子言，夏小满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卧槽？！程大佬？！你从哪冒出来的？！”

程子言淡淡点头：“早。”

点完早餐，夏小满凑到我耳边，贼兮兮地问：“老实交代！是不是昨晚就……嗯？” 眼神瞟向程子言。

“想什么呢！” 我脸一热，推开她，“人家来看日出！”

“哦~看日出啊~” 夏小满拖长调子，眼神暧昧。

程子言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倒了杯热水，推到我面前。又拿起桌上的柠檬片，放进杯子里，用勺子轻轻捣了捣，让酸味散出来。然后，把那杯刚弄好的柠檬水，放在了我面前。

夏小满看得直咂嘴：“啧啧啧，程大佬，你这服务够到位啊！”

程子言眼皮都没抬，拿起自己的豆浆喝了一口。

我捧起那杯温热的柠檬水，酸酸的气息钻进鼻子。喝了一口，清爽解腻。

夏小满看着我们俩，一个低头安静喝豆浆，一个捧着柠檬水小口抿着，明明没啥亲密动作，可那氛围……就是插不进第三个人。她夸张地打了个哆嗦：“不行了不行了！太酸了！齁甜！陈静，快给我点咸菜中和一下！”

陈静笑着递过咸菜碟子。

程子言这时才抬眼，目光淡淡扫过夏小满，然后落在我喝柠檬水的脸上，嘴角向上牵了一下。

“不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