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灰蒙蒙的光从没拉严的窗帘缝里挤进来。我醒了。
骨头缝里透着酸，像被人拆开又胡乱拼回去。某个隐秘的地方，还残留着清晰的胀痛感。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
小心翼翼地转头。
程子言就睡在旁边。侧着身，脸朝着我这边，呼吸均匀悠长，睡得很沉。
此刻的他，安静得像个毫无防备的孩子。手臂隔着薄薄的一层被子搭在我腰上。
我们昨晚……
目光不受控制地往下瞟，落在他露在被子外的锁骨上，那里好像有个浅浅的红痕，是我昨晚……
“轰！” 脸上更烫了，赶紧移开视线。
就在这时，他搭在我腰上的手臂动了一下。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先是有些懵地看着天花板，然后，像是感觉到什么，视线一点点地移到了我脸上。
四目相对。
他猛地抽回手。
“我……” 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无措和做错事般的慌乱，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了，一路蔓延到脖颈。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卡住了。像是在努力拼凑昨晚的记忆碎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醒啦？” 我小声问。
他身体猛地一僵，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被子下我的身体：
“还疼吗？”
我脸更红了，像煮熟的虾子，赶紧摇头，“还好。”
他明显不信，眼神里充满了自责和懊恼。“对不起。我……喝多了……不该……”
“没有不该！” 我打断他，鼓起勇气抬眼看他，“我愿意的。”
他愣了一下，没再说话，只是这么握着我的手，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咕噜噜——
一阵极其不合时宜的肠鸣声，从我肚子里传出来。
我：“！！！”
救命！这肚子也太会挑时候了！
程子言显然也听到了。嘴角向上牵了一下，虽然很浅。
“饿了？”
我捂着脸，恨不得钻进被子里：“嗯。”
“躺着。” 他掀开被子起身。动作间，薄被滑落，露出他腰侧几道同样暧昧的抓痕。
我赶紧闭上眼睛，感觉脸上能煎蛋了。
他下了床，脚步还有点虚浮，大概是宿醉的后遗症。他没立刻走，站在床边看了我几秒。我闭着眼装睡，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
然后，他俯下身，一个很轻很轻的吻，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去弄吃的。” 他低声说，声音就在我头顶。
我闭着眼，轻轻“嗯”了一声。听着他脚步走出卧室，我才敢慢慢睁开眼。
厨房传来轻微声响。我裹着被子，感觉身上的不适还在，但心里被一种饱胀的幸福感填满了。
正想着，目光无意间扫过床单。靠近中间的位置，有一小块深色的、已经干涸的痕迹。
昨晚的记忆碎片再次袭来，脸颊瞬间爆红。
就在这时，程子言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进来。他显然也看到了床单上那块痕迹，脚步顿在门口，耳根刚刚褪下去的红晕“唰”地又涌了上来，甚至比刚才更甚。
太尴尬了！
他端着水杯，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床单，也不敢看我。那张脸上此刻写满了窘迫和无措。
我拉起被子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同样羞得不行。
“对……对不起，我下次……会轻点的……”
什么下次？！他在说什么东西？！完了完了！我脸烫的要爆炸了，无颜面对，只能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被窝里，假装自己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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