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是被肩膀的酸麻和颈侧温热的呼吸弄醒的。
程子言还靠在我肩上，睡得沉，攥着我手腕的手早就松开了，虚虚地搭在我腿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眼神起初有些迷茫，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似乎没反应过来身在何处。
然后，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微微偏了下头，目光落在我脸上，再落到自己靠着的肩膀上。他几乎是立刻就想直起身子，动作有点急。
“嘶……” 我忍不住抽了口气，半边肩膀又酸又麻，被他这一动，像被针扎了似的。
“麻了？” 他动作顿住。
“嗯。” 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感觉骨头咔咔响。
他没立刻起身，反而伸出手，轻轻按在了我酸麻僵硬的肩膀上。力道很轻，带着点笨拙的生疏。
“这里？” 他低声问。
“嗯。” 酸麻感被揉开，舒服了一点。
晨光渐渐亮起来。他揉了一会儿，才慢慢收回手，自己也彻底坐直了身体。拉开了点距离，但没走开，就坐在沙发边上，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手。
“饿吗？” 他忽然开口。
“有点。” 折腾一夜，肚子确实空了。
“那个……宁诚祁昨晚送了奶茶，挂门口了。” 我指了指门把手。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门把手上果然挂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两杯已经凉透的奶茶。
他拎进来，看了看：“凉了。我去热一下。” 语气很平常。
“不用……” 我刚想说将就喝，他已经拿着杯子走向厨房的微波炉。
“叶禾。”他端着热好的奶茶走过来，递给我一杯，自己拿着另一杯，在沙发另一端坐下，中间隔着点距离。
“嗯？”我捧着热乎乎的杯子，暖意从手心蔓延。
“钥匙上的那个沙漏……里面的沙子是在那片沙漠里装的。”
“嗯，我知道。”我轻声说。
“不止是沙子。”他接着说，像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还有那天说的话。”
他顿了顿，“都算数。”
我刚想开口回答。
“程序！叶禾！起床了没？！太阳晒屁股了！哥们儿带了热乎的包子豆浆！开门呐！再不开门我用绿毛撞了啊！”
程子言端着奶茶杯的手顿了一下，表情带点无可奈何，他放下杯子，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宁诚祁那颗生机勃勃的绿毛立刻探进来，手里拎着早餐袋，脸上堆着笑容，眼睛在程子言脸上扫射：
“哟！程序！气色不错啊！看来哥们儿的炸鸡奶茶管用！怎么样？睡好了吧？哥们儿这一晚上……” 他目光越过程子言，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我，声音戛然而止，眼神在我和程子言之间迅速打了个来回，脸上露出一种“哦~我懂了”的贼兮兮表情。
程子言面无表情地侧身让他进来，顺手接过他手里的早餐袋。
“嘿嘿！”宁诚祁搓着手溜进来，凑到我旁边，压低声音，挤眉弄眼，“昨晚……战况激烈？沙发睡得还行吧？”
我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就砸过去：“闭嘴！吃你的包子！”
宁诚祁嘿嘿笑着躲开。
程子言把早餐袋放在小桌上，拿出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和豆浆。他没理会宁诚祁的调侃，只是把一杯豆浆推到我面前，自己拿起一个包子。
阳光彻底照亮了小小的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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