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霓虹灯将城市夜空染成一片模糊的橙红,黄子弘凡坐在驶向机场的保姆车里,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着手机屏幕。
界面停留在与夏思蓓的聊天窗口,最后一条消息,还是几天前他那句带着无奈和火气的“你永远觉得你更累!”,下面是一片死寂的空白。
小崔坐在旁边,低声确认着接下来的行程:“落地大概凌晨两点,明天早上九点杂志拍摄,下午三点有个品牌直播……”
黄子弘凡“嗯”了一声,目光却并未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他点开微博,不用特意搜索,推送里就出现了夏思蓓相关的话题。
粉丝拍的短视频里,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被秋秋和工作人员护着快步走向保姆车,脸色苍白,即使隔着口罩和墨镜,也能感受到那股浓重的病气。
评论区全是粉丝心疼的喊话。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闷闷地疼。
他知道她病了,从秋秋那里知道的。
他也发了消息问秋秋情况,但秋秋的回复客气而疏离:“谢谢黄子哥关心,蓓蓓吃了药,需要静养。”
静养。
这两个字像一道冰冷的屏障,将他隔绝在外。
他想打电话,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按不下去。
上次争吵时她带着刺的声音犹在耳边
夏思蓓“黄子弘凡,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你的工作是工作,只有你的累是累?”
他现在打过去,算什么?示弱?还是又一次不合时宜的打扰?她会不会觉得他只是在履行“男朋友”的义务,而不是真的关心?
骄傲、疲惫,以及一种害怕再次被拒绝的怯懦,让他最终收回了手。
他烦躁地退出微博,将手机扔在一旁,闭上眼睛假寐,眉头却锁得更紧。
保姆车在机场高速上飞驰,窗外的景物飞速后退,如同他们之间迅速冷却的关系。
另一边,夏思蓓的公寓里。
吃了药,夏思蓓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但睡得极不安稳。
身体一阵阵发冷,又一阵阵燥热,喉咙痛得像吞了刀片,咳嗽的时候牵扯着胸腔都疼。
意识模糊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争吵的夜晚,黄子弘凡失望又疲惫的眼神,像一根针,扎在她心上。
她翻了个身,将滚烫的脸埋进枕头里,眼角有湿意渗出,不知是因为生理上的难受,还是心理上的委屈。
秋秋晚上来看过她一次,喂她喝了点水,测了体温,还是有些低烧。
“蓓蓓姐,黄子哥那边……”秋秋试探着开口,想缓和一下气氛。
夏思蓓“别提他。”
夏思蓓哑着嗓子打断,将头扭向一边,留给秋秋一个抗拒的背影。
她不是不记得他通过秋秋表达的关心,但在病中脆弱敏感的情绪下,那种迂回的、隔着一层的关心,反而更像是一种印证——印证了他们之间的确出了问题,印证了他不再愿意直接面对她。
她需要的是他实实在在的陪伴,哪怕只是坐在旁边不说话,或者一个笨拙的拥抱,而不是通过助理转达的、程式化的问候。
身体的难受和心里的失落交织在一起,让她变得更加固执和封闭。
她宁愿一个人硬扛着,也不想再去祈求那份似乎已经变了质的温暖。
秋秋叹了口气,帮她掖好被角,悄声退了出去。
夜深人静,公寓里只剩下夏思蓓粗重而痛苦的呼吸声。
高烧让她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潜意识里那份深切的渴望,却在不设防的梦境边缘悄然浮现——渴望那双熟悉的手,渴望那个令人安心的气息。
也正是在这最深、最沉的夜里,一架航班冲破云层,悄然降落在城市的另一端。
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拒绝了团队安排的酒店,拿着从秋秋那里旁敲侧击问来的地址,并再三保证只是去看看,绝不打扰,径直打车,来到了夏思蓓的公寓楼下。
他抬头,望着那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的窗户,在寒冷的夜风中站了许久,最终,还是用秋秋偷偷给他的备用密码,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门。
客厅里一片黑暗,只有卧室门缝下透出一点昏暗的光线。
他像做贼一样,脱掉带着寒气的外套,轻手轻脚地走到卧室门口,犹豫了片刻,才极其缓慢地拧开门把手。
借着床头灯温暖的光晕,他看到了蜷缩在被子里的夏思蓓。
她睡得并不安稳,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眉头紧锁,偶尔发出一两声压抑的咳嗽。
那一刻,所有旅途的疲惫、冷战带来的隔阂、争吵留下的怨气,仿佛都消失了。
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他走过去,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手背轻轻贴了贴她的额头。
还是很烫。
他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更加担忧。
动作极轻地帮她掖好被角,又去客厅倒了杯温水,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床头柜上。
做完这一切,他环顾四周,最终选择了离她最近、又能让她一睁眼就看到的位置——床尾那张略显狭小的沙发。
他实在是太累了,身体一沾到柔软的垫子,沉重的眼皮就再也支撑不住,甚至连鞋子都忘了脱,就这么蜷缩着,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沉睡。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模糊的念头是:只要在这里,就好。
寂静重新笼罩了房间,只有两人交错起伏的呼吸声,一个沉重病弱,一个疲惫绵长。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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