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群玉阁书房。

凌晨四点的更漏声刚过三响，云昭月已经伏在案前批阅第三十七份文书。

黑雨侵蚀带来的神经麻痹让她的右手食指时不时抽搐，羽毛笔尖在纸上拖出蜿蜒的墨痕。

"啪嗒。"

窗棂传来轻微的敲击声。她抬头时，正好看见迪卢克单手撑着窗台翻身而入，皮质披风在晨风中扬起一道暗红的弧线。

他落地时靴跟与地板相触的声响精确得像钟表齿轮咬合。

云昭月你管这叫拜访？

云昭月用笔杆指了指大门。

云昭月正门有台阶，专供凡人使用。

迪卢克从阴影中走出，晨曦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他左手提着橡木酒箱，金属扣环上还凝着夜露。

迪卢克正门有七个稻妻侍卫、三个千岩军，以及...

迪卢克嘴角抽了抽。

迪卢克正在给花瓶插花的神里绫人。

酒箱被搁在案头时发出沉闷的"咚"声。

云昭月掀开衬着天鹅绒的箱盖，三瓶蒙德陈酿静静躺在其中，琥珀色的酒液在玻璃瓶内荡漾。

她注意到每瓶软木塞上都烙着不同的火漆印记——1965年的风花节特供、1978年的晨曦庄园私藏。

还有…

迪卢克1982年。

迪卢克的声音突然放轻。

迪卢克第一批用你的商业提案运输的葡萄酿造的。

云昭月指尖一颤。五年前她尚未接任天权星时，曾以璃月商务使节身份赴蒙德谈判。

那个暴雨夜，年轻的酒庄主人隔着谈判桌掷来这份跨国物流方案，她当场用朱笔圈出十七处漏洞。

云昭月你居然留着这个。

她摩挲着瓶身上褪色的标签，那里还有她当年随手写的批注墨迹。

迪卢克突然转身走向书架，披风下摆扫过青砖地面。他假装研究星象图的样子过于刻意，连后颈都绷成僵硬的直线。

迪卢克只是...库存整理。

书房陷入奇异的寂静。晨光透过琉璃窗，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璃月商律》的书脊上，一坐一立的剪影被分割成明暗交织的棋盘。

———

日晷指针刚过未时，云昭月就发现了那份被调包的文书。

她翻开烫着西风骑士团火漆的《蒙德边境防御报告》，内页却变成手写笔记。纸张边缘有频繁翻动的磨损痕迹，墨迹也深浅不一

显然不是仅一天就写完的。

「云昭月行为观察记录：

- 辰时三刻必揉右肩（旧伤位置详见附图）

- 批阅外交文书时会不自觉地哼《尘世闲游》（音律记录在末页）

- 服用白术的药后会含薄荷糖（随身携带清单附后）」

最后几页的笔迹突然变得凌乱，像是书写者心绪不宁：

「申时...黑雨发作时右手小指最先僵硬...」

「...笑的时候左边酒窝更深...」

最后一行被火元素灼烧得只剩残句：

「...比星光更...」

神里绫人原来骑士团的防御体系如此别具一格？

绫人的声音像淬了蜜的刀刃从耳后传来。云昭月猛地合上笔记，却见稻妻家主倚在屏风旁，手中晃着真正的蒙德公文。

神里绫人二十万摩拉。

他晃了晃手指。

神里绫人你家那个小飞行物开价倒是公道。

墙外突然传来爆炸声。两人冲到窗前时，喷泉池正腾起十米高的水柱。

达达利亚被迪卢克掐着后颈摁进水池，蒙德人背后的火鸟虚影几乎凝成实体。

迪卢克至冬人…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迪卢克的声音让池水瞬间结冰。

神里绫人"哗啦"展开折扇。

神里绫人需要提醒他吗？按《夫君守则》第三条...

话音未落，一道岩脊破土而出，将缠斗的两人强行分开。钟离负手立在庭院中央，玉璋护盾的金光在周身流转。

钟离私人斗殴，罚款二十万摩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