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户町皇家酒店,梅雨季第七天)
雨水在玻璃窗上织成细密的网。苏瓷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松垮的男士西装已经换成了浴袍,后颈的仿真喉结被系统回收,露出细腻的皮肤,却在听见敲门声时,迅速用毛巾裹住了半湿的头发。
“开门。”琴酒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压抑的哑色。她看见门把手上挂着的纸袋,奶油色包装上印着酒店专属的玫瑰纹样——是他刚才说去“买烟”时顺道拎回来的。
纸袋里掉出件真丝衬衫。米白色的领口绣着细碎的鸢尾花,袖口还带着商场的吊牌,标签上的尺码栏被红笔圈了又圈,旁边是琴酒潦草的字迹:“比她现在穿的男装小两个码”。苏瓷指尖划过布料,忽然想起系统小鸢尾在脑海里咋咋呼呼的声音:“宿主快看!他连你喜欢的领口弧度都记下来了!”
“换衣服。”琴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生硬。她这才发现纸袋底部还压着条及膝半裙,藏青色的布料上有暗纹——和他风衣内衬的纹路一模一样。“二十分钟后下楼,”他顿了顿,指节敲了敲门板,“别让我等太久。”
试衣间的镜子映出她泛红的耳尖。真丝衬衫贴在皮肤上时,她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实验室,他戴着手套替她调整显微镜焦距的样子——指尖总是离她的皮肤差一厘米,却在转身时,偷偷将她碰过的载玻片收进了口袋。
“宿主!他在门外走来走去!”小鸢尾突然显形,趴在她肩头往猫眼外看,“哇——耳朵红到滴血了!西装裤都皱了!”
喉间发紧。苏瓷拉开房门时,正撞见琴酒转身的动作——他指尖的香烟烧到了过滤嘴,银发被雨水打湿,却在看见她的瞬间,瞳孔骤缩成危险的细缝。
“太短。”他盯着她膝盖上方三厘米的裙摆,忽然脱下风衣裹住她,指尖在她腰间停顿半秒,又迅速收回,“组织的眼线能从裙摆长度判断你的‘威胁等级’。”他转身时,苏瓷看见他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西装内搭的领口处,露出半截银色项链——是她上周落在他车里的、刻着“鸢尾”的旧吊坠。
酒店大堂的水晶灯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琴酒的手虚虚护在她腰后,却始终没真正贴上,路过前台时,服务生笑着问:“先生需要为太太加订一束鸢尾花吗?今天是结婚周年庆特惠。”
空气瞬间凝固。苏瓷感觉到腰间的手猛地收紧,又在0.1秒内松开。琴酒低头看她,酒红色瞳孔里映着她错愕的神情,忽然从西装内袋摸出钱包:“送到房间,”他顿了顿,指尖划过她后颈的皮肤,“要黑色鸢尾,别带露水。”
电梯里的镜面映出两人紧绷的姿态。苏瓷盯着楼层数字跳动,忽然想起系统给的“亲密值攻略表”——此刻琴酒的情绪波动值已经飙到75%,却在她试图靠近时,猛地转身面朝电梯门,声音闷得发哑:“别靠太近,你的香水味……”他忽然咳嗽一声,“会干扰我的嗅觉判断。”
客房门关上的瞬间,雨声突然变大。苏瓷看着琴酒靠在窗边抽烟,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线条流畅的腰线——和她刚才在试衣间看见的、他偷偷塞进购物袋的“男士修身款”尺码表上的数字,分毫不差。
“过来。”他忽然招手,指尖夹着的香烟明灭不定。苏瓷走近时,才发现他手里捏着枚珍珠耳钉——是她换衣服时落在洗手台的,“组织监控显示,你左耳垂有颗痣,”他忽然低头,鼻尖蹭过她耳垂,“别让无关的人看见。”
耳钉戴上的瞬间,他的指尖划过她耳后皮肤,带着体温的茧擦过敏感处,让她猛地一颤。琴酒忽然笑了,是那种带着危险气息的低笑,指尖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鸢尾,”他盯着她泛红的眼尾,忽然凑近她耳畔,“知道我为什么选这家酒店吗?”
她闻到混着雪松味的烟草香,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琴酒的手滑到她腰后,隔着风衣捏住她裙摆的边缘,慢慢往上扯了两厘米:“因为三年前,”他的声音带着沙哑的诱惑,“这里的试衣间隔音很差——”他忽然退开半步,丢给她一本酒店服务手册,封面画着朵黑色鸢尾,“而我,很想知道……你穿我挑的内衣时,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发抖。”
系统小鸢尾突然在天花板上打滚:“宿主!他刚才摸你腰了!他耳尖红得比我的蓬蓬裙还粉!”
喉间发干。苏瓷看见服务手册里夹着张收据,购物时间显示“14:23”——正是她在试衣间换衣服的时刻,商品栏写着“女士真丝吊带(肤色,M码)”,备注栏画着个歪扭的对勾,旁边是琴酒写的“比想象中更适合”。
窗外的雷声响起来时,琴酒忽然走到她身后,替她拉开窗帘——雨幕中,能看见对面大楼的天台,那里有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正用望远镜对着这边。“那是基安蒂,”他忽然将她按在窗边,指尖划过她手腕的荧光标记,“现在,”他低头吻住她耳垂,“你要装出‘被情人逗弄’的样子——比如……”他的手穿过她发间,握住那枚珍珠耳钉,“叫我的名字。”
苏瓷浑身僵硬。她听见自己带着颤音的呼吸,感觉到琴酒的指尖在她腰上轻轻摩挲——不是任务要求的“攻略动作”,而是像真正的恋人那样,带着笨拙的试探。“琴酒……”她刚开口,就被他突然加深的吻堵住,舌尖扫过她齿间时,他忽然低笑:“错了,”他的手按住她后颈,让她的脸贴在自己胸口,“在这家酒店,你该喊我‘阿阵’——就像你刚才在试衣间,对着镜子练习的那样。
血液冲上头顶。苏瓷想起自己换衣服时,确实对着镜子轻声念过这个名字,却没想到被他隔着门板听见。她抬头看他,发现他耳尖红得几乎要滴出血,却还在装出冷硬的样子,指尖敲了敲她腰间的裙摆:“记住,”他忽然扯开自己的领带,丢在她手里,“从现在起,你的一举一动,只能被我‘盯上’——无论是裙摆长度,还是……”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藏在睫毛下的,所有小秘密。”
系统终端突然震动。苏瓷看见任务面板上的“亲密值”跳成了80%,备注栏多了行小字:“攻略对象首次主动暴露私人信息(本名),触发隐藏剧情‘错位的温柔’。”她忽然想起琴酒刚才在试衣间外走来走去的样子,想起他挑女装时圈错的尺码、画歪的鸢尾花——原来这个在组织里杀人不眨眼的男人,第一次学“谈恋爱”,笨拙得像个偷穿大人西装的孩子,却把所有笨拙,都藏进了带着硝烟味的温柔里。
“阿阵,”她忽然握住他的手,将自己的指尖插进他指缝,“下次挑裙子……可以试试带蕾丝边的吗?”她看见他瞳孔骤缩,却没松开手,“就像你风衣内衬的花纹那样——我喜欢,和你有关的所有细节。”
琴酒浑身一震。他忽然转身望向窗外,却在苏瓷看不见的角度,勾起了唇角——雨水打在玻璃上,模糊了他泛红的眼尾,却清晰地映出他另一只手的动作:在裤袋里,悄悄将她刚才说的“蕾丝边”三个字,刻进了掌心的老茧里。
这晚,当黑色鸢尾被送到客房时,花束里藏着张房卡——304号房,和苏瓷的303号房仅隔一道门。卡片背面是琴酒的字迹:“隔音确实很差,但幸好——”画着个歪扭的箭头,指向“304号房浴室通风口”,“我能听见你哼歌的声音。”
系统小鸢尾忽然戳了戳她的脸颊:“宿主快看!他连通风口的位置都标出来了!这哪是假扮情侣,分明是……”
“是他在学,怎么用‘正常人’的方式,靠近他喜欢的人。”苏瓷摸着房卡上的鸢尾压纹,忽然觉得掌心比任何时候都暖——原来最动人的亲密,从来不是肢体接触,而是那个在黑暗里摸爬滚打的男人,愿意为了她,慢慢长出“温柔”的棱角,哪怕笨拙,哪怕生涩,却比任何攻略技巧都更滚烫。
窗外的雨还在下。304号房里,琴酒盯着镜子里自己泛红的耳尖,忽然扯开衬衫领口——那里贴着张便利贴,是苏瓷换衣服时掉在地上的,上面写着“阿阵的耳尖是草莓味的”。他忽然笑了,指尖划过便利贴,低声呢喃:“笨蛋,我的温柔……从来只对你错位。”
这一晚,两个房间的床头灯都亮到凌晨。苏瓷抱着琴酒挑的真丝衬衫入睡,闻着上面残留的雪松味;琴酒则捏着她的珍珠耳钉,听着通风口传来的、她均匀的呼吸声——这场“错位的亲密”,早已在彼此没察觉的细节里,变成了最真实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