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时，午后的阳光正透过舷窗漫进来，在张真源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侧头看向身边的苏岁辞，她正望着窗外掠过的停机坪出神，睫毛在眼睑下方扫出一小片阴影。

张真源紧张吗？

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笑意。

苏岁辞转过头，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苏岁辞还好，就是……突然有点不真实。

他们在国外待了小半年，从最初小心翼翼的试探，到确定关系后像普通情侣那样逛超市、看日落，几乎忘了他身上那层会被无数镜头追逐的光环。直到飞机落地前半小时，空乘递来的报纸头版印着他的侧脸，苏岁辞才忽然攥紧了手心。

张真源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伸手把她散落在耳后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

张真源别担心，按我们说好的来。

他们说好要像普通情侣那样，去逛他念叨了很久的那家复古书店，去吃胡同口据说要排队两小时的铜锅涮肉。

出机场时他特意戴了宽檐帽，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可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藏不住。苏岁辞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熟练地避开人群走向停车场，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有点像偷来的时光。

他打开副驾驶车门，弯腰看她。

张真源想什么呢？

苏岁辞在想(坐进去，系安全带的动作顿了顿)要是被拍到怎么办？

张真源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发动车子时侧头看她，眼神认真得不像开玩笑

张真源那就告诉他们，你是我想藏起来，又忍不住想炫耀的人。

苏岁辞但我怕你事业受影响

张真源大不了我淡圈，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苏岁辞的心猛地一跳，像被投入石子的小湖，荡开一圈圈涟漪。

复古书店在老城区的巷子里，青石板路被晒得发烫。张真源把车停在巷口，牵着苏岁辞的手往里走。他没摘口罩，可路过杂货店时，老板娘还是隔着玻璃朝他挥了挥手：“小张又来啦？”

他笑着点头，拉着苏岁辞加快脚步，像个怕被长辈追问的少年。

书店里弥漫着旧书和木质书架混合的味道，张真源熟门熟路地走向二楼的科幻区，手指划过一排泛黄的书脊

张真源上次看到的那本《星际浪子》好像还在……

苏岁辞没跟过去，她被窗边的一排摄影集吸引了。其中一本封面是傍晚的海边，浪花卷着金色的光，像极了他们在国外看的最后一场日落。她正看得入神，忽然有阴影覆上来，张真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张真源喜欢这个？

苏岁辞嗯(她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睛里，他不知什么时候摘了口罩)很像我们去的那片海。

他拿起那本摄影集翻了两页，忽然合上书塞进她怀里

张真源买了。

苏岁辞可是……

张真源没有可是(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给女朋友买礼物，天经地义。

结账时老板打量了他们两眼，笑着说：“小张眼光不错啊。”张真源没否认，只是把苏岁辞往身后藏了藏，接过袋子时低声说了句谢谢。

走出书店时夕阳正斜斜地穿过巷子，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张真源拎着书，另一只手牵着苏岁辞，步子放慢了许多。路过一家卖老冰棍的小摊，他停下来买了两支绿豆沙的，递一支给她。

冰棒的凉意顺着指尖漫上来，苏岁辞咬了一口，看着他舔冰棍时微微蹙起的眉头——他总是怕冰，却又每次都抢着吃她手里的。

苏岁辞慢点吃，没人抢。

她伸手想拿过他手里的冰棍，却被他躲开了。

张真源就要吃你的(他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甜。

苏岁辞被他逗笑，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瞥见巷口有个黑色的镜头一闪而过。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往张真源身后躲了躲。

张真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巷口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他握住她冰凉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过

张真源别怕

他没再往前走，反而牵着她在路边的长椅坐下。夕阳把他的侧脸勾勒得很柔和，他看着苏岁辞，忽然说

张真源其实我早就想好了。

苏岁辞想好什么？

张真源官宣啊(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来，拍张照。

苏岁辞愣住了，看着他举着手机对准两人，镜头里的自己还咬着半根冰棍，嘴角沾着点绿豆沙。张真源凑近她，在按下快门的瞬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照片里，他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她的脸颊泛着红晕，背景是被夕阳染成橘红色的天空。

张真源就用这张吧

他低头编辑微博，手指在屏幕上敲得很快。苏岁辞看着他的侧脸，忽然不紧张了。

其实从决定跟他回国的那一刻起，她就该知道，有些藏不住的心意，迟早要被阳光晒得透亮。

张真源的微博发出去时，他们刚坐在铜锅涮肉的店里。热气腾腾的锅里翻滚着羊肉卷，他正拿着公筷给她夹菜，手机忽然疯狂地震动起来。

苏岁辞看着他拿起手机，屏幕上跳出的评论已经刷到了九千多条。

他的微博只有一张照片，配文很简单：「介绍一下，苏岁辞。」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刻意的铺垫，像在告诉全世界，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束光。

邻桌有人认出了他，手机镜头悄悄对准这边，可张真源毫不在意。他把手机放回口袋，夹起一片涮好的羊肉放进苏岁辞碗里，笑着说

张真源快吃，再不吃肉就老了。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斑斓的光影。苏岁辞看着碗里堆得像小山的肉，忽然抬起头，撞进他盛满笑意的眼睛里。

原来被千万人注视着的恋爱，也可以像此刻锅里翻滚的羊肉一样，温暖又实在。

回国官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