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苹果

“嗨！焰！”

背着书包的少女挥舞着手臂，一阵风似的冲向街边那个静静等候的身影。鞋底踩在地面发出“嗒嗒”的轻响，高马尾在身后欢快地跳跃着。

晓美焰微微一笑，目光追随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嘴角扬起一道浅弧，眼中透着些许复杂的情绪，“杏子。”

“焰，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下课？“佐仓杏子歪了歪头，她记得教会学校的课程安排明明和普通学校一样长啊。

“今天下午讲课的老师临时有事请假，没来上课，所以就提前放学了。“晓美焰解释道，声音平稳而柔和。

“啊，这样啊。“佐仓杏子点点头随口应了一句。随后，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脚步声交错响起。

今天的路似乎格外安静，平日里叽叽喳喳的鸟鸣都显得有些遥远。

晓美焰默默走着，余光不自觉瞥向身旁的女孩一一那扎得高高的马尾辫末端活泼地打着旋，就像主人一样充满生机。她的胸口隐隐作痛，嘴唇几次张开又合上，始终没能吐出一个字。这事儿该怎么开口呢？

要走了......是的，她必须离开。原本早该说出口的话，却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拖到现在。父母为她安排了一场手术，主刀医生据说是一位闻名国际的专家。地点在东京的广岛医院，这就意味着她不得不告别风见野市，告别这里的一切，包括眼前的佐仓杏子。

“杏子！“晓美焰突然喊道。

“嗯？“佐仓杏子愣了一下，停下脚步转过头。

“我......有话和你说。”

“欸？”

……

晓美焰拉着佐仓杏子的手腕左顾右盼，忽然眼前一亮，拉着她跑进了一家餐厅。门铃“叮咚”一声清脆作响，服务员礼貌地迎上来却被她们直接无视了。两人径直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气氛莫名紧张起来。

……

“你是说，你要离开风见野市？“佐仓杏子盯着晓美焰，声音稍稍拔高了些。

“是的。“晓美焰低垂着眼帘指尖轻轻摩挲着桌面，语调平静却似压抑着某种情绪。

沉默笼罩了一刻钟。出乎意料的是，佐仓杏子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激动。最初的震惊过后，她很快恢复了冷静，叼起一块苹果用力咬了一口，“嗖滴斯嘎(是吗)，那就祝你好运了。”

晓美焰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几分。“放心吧，等我好了，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她信誓旦旦地说，目光如炬，仿佛在许下一个永远不会违背的誓言。

佐仓杏子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狠狠咬住嘴里的苹果，“咔嚓”一声脆响。果汁溅到唇边，她随手抹掉，声音闷闷的:“嗯，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吧。”

这句话让晓美焰紧绷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将桌上的苹果盘推到佐仓杏子面前，讨好似的眨了眨眼，“阿里嘎多(谢谢）！”

佐仓杏子无奈地扶了扶额头，语气里带着点宠溺又夹杂着几分责备:“嘛，我说焰你啊，以后别动不动就说谢谢或者道歉的，你这样太容易吃亏了。”

“嘻嘻，我在努力改啦.....”晓美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颊微微泛红。这个习惯确实根深蒂固，尽管她一直在尝试改变，但关键时刻还是会脱口而出。

“真是的，笨蛋！”佐仓杏子故作嫌弃地撇过脸，可嘴角还是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

——时间流逝，天色渐暗。

“她走了啊。”

空旷的房间里，佐仓杏子独自坐在椅子上随意翘起二郎腿，手中的苹果被咬下一大口。汁水顺着指尖滑落，空气中弥漫着果实的甜香。她抬头望向角落里的圣母玛利亚雕像，对方依旧温柔地微笑着，目光慈祥而包容。

“那孩子还看不到我呢~“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

佐仓杏子皱了皱眉，语气带着警告：“丘比，别打她的主意！”

“她的天赋可真不错呢，甚至不在你之下哦。“丘比缓缓踱步到她面前，毛茸茸的身体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丘比！“佐仓杏子冷冷地喊了一声，声音带着几分凌厉。

“好啦好啦，不逗你啦。“丘比晃了晃脑袋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小猫“不过，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要不要跟我缔结契约，成为魔法少女？”

佐仓杏子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直接拒绝：“不了，再让我想想吧。”

丘比也没强求，只是耸了耸肩膀，“好吧，我知道，这契约需要双方自愿才行。”

佐仓杏子没有再搭理它，她啃完最后一口苹果，把果核随手扔进垃圾桶，然后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门关上的瞬间，丘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昏黄的灯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