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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偶遇,同道中人

怨红颜

几日后。

离洛允娴进宫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破损的身子也渐渐恢复,这几天也消停了,自然而然的能够出府逛逛了。

刚刚踏出大门走在街道上的洛允娴并没有因为呼吸到新鲜空气而高兴,反而挂着无奈的笑。至于为什么,且观洛允娴身后不远处,两三个壮汉毫不避讳,不远不近的跟着洛允娴,作为一个正常人,洛允娴自然知道这是楚清蕴的人。予月见洛允娴这样,偷偷瞥了瞥身后的人,见三个壮汉凶神恶煞,不自觉攥紧衣衫。她不知道这是谁安排的,但一看就对小姐不利,暗暗想着:“若他们冲上来,我就大叫强抢民女,为小姐争取时间!”

洛允娴走在街上,一路张望。青石板街上飘着油条的焦香,挑着装着白菜的竹筐的老翁笑容满面,想必是为筐里的白菜又可卖个好价钱而高兴。老翁与戴瓜皮帽的掌柜擦肩而过,互相打招呼,寒暄两句后,掌柜从兜里掏出几两银子塞进老翁的衣兜,接过老翁手中的竹筐,挥手告别。孩童欢快地穿梭在这街道之中,手中拿着喜爱的玩具,欢笑声充满了整个巷子。

横条街上,没有人食不果腹,没有人衣衫褴褛。国泰民安,盛世繁华。不禁让洛允娴在心中暗暗惊叹:“这男主有两把刷子啊,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啧啧啧,季衍不愧是作者亲儿子啊!”但洛允娴一想到结局是be,心中不免感到可惜。

予月注意到自己小姐的情绪,轻轻拍了拍洛允娴的手,语气中充满担忧:“小姐是不是累了?要不咱先回去?”予月看着洛允娴,察觉三个壮汉的目光,用背挡住壮汉的视线。

“啊?额…不用不用,只是风大,被沙子迷了眼。”洛允娴道。

予月知道洛允娴在说假话,但还是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洛允娴看着予月,心中泛起嘀咕:“予月,原主记忆里一直跟着我,从未离去,尽心尽力,是个好姑娘。但是…还有待考察。”

予月见洛允娴一直盯着自己,歪了歪头,情愫在胸腔内蔓延:“小姐自从落水后就变了好多,变瘦了,变得爱说话了…”洛允娴自穿越来的这些天,时不时盯着皎洁的月亮发呆,忽又眉眼弯弯地傻笑起来;深夜值夜时,总听见帷帐里传来含糊的梦呓,念叨着“185”“八块腹肌”;又很喜欢拉着予月叨到日落,从江湖侠客到儿女情长…予月看着现在洛允娴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想起从前,她总捧着林姨太留下的素银镯子,眉眼间,是化不开的忧愁。思绪化作她心间泛起的涟漪:“不过小姐变得更爱笑了,也不总在哭泣,不再日日梦魇…只要小姐开心,就是把满天的星月都揉碎了捧来,又何妨?”

青石长街蜿蜒曲折,两侧朱楼高低起伏,绣金幡旗因风而起,檀木香味飘散四方。穿越前从电视剧里看到还觉得一般,直至自己亲自接触,才发觉在朱楼起伏,长街蜿蜒的环境中,她这个穿越者,倒比其他人更像古人。

收回心思,眼下最急的是得赶快摸清这个世界的门道,或许热闹的酒楼是个好去处。可身后如影随形的三个壮汉,就像附骨之疽,怎么都甩不掉。

“必须甩掉他们才行。”她在心底暗自思忖。直接逃跑,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毕竟她与身旁的予月,在武力上毫无胜算。况且,予月能否信任,她还尚未有定论,万一对方是安插在身边的眼线的话…可就不好办了。

正犯难间,洛允娴的目光被街边一辆华丽的马车吸引。那马车周身装饰着精美的鎏金花纹,车顶闪耀着细碎的光芒,马额前红缨轻晃,四角的金铃铛在微风中发出清脆声响。“刚不是没有马车吗?”她上下打量着,心中暗自嘀咕,“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

然而,命运似乎在这一刻向她伸出了援手。那匹原本温顺的马,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变得狂躁起来。它奋力挣脱缰绳的束缚,四蹄腾空,见人就撞。驾车的车夫一个趔趄,被甩出去老远。受惊的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扬起阵阵尘土。

予月见状,惊呼一声,赶忙伸手去拉洛允娴,想要带她跑到安全的地方。慌乱中,她却拉错了人,洛允娴在人潮的涌动下,瞬间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予月左顾右盼,焦急地呼喊着:“小姐?小姐!”可回应她的,只有嘈杂的人声和马蹄声。

洛允娴哪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她猫着腰,趁乱钻进了街边的酒楼。在踏入酒楼的那一刻,她听到予月在外面焦急的呼喊,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愧疚:“抱歉啊予月,我的好姑娘,这事儿真得瞒着你才行。”

酒楼外,三名壮汉望着混乱的街道,满脸懊恼。

一个壮汉跺了跺脚,怒道:“怎么给她跑了?二小姐呢?”

另一个挠了挠头,一脸茫然:“没瞅着人影,那匹马怎么会突然失控?”

第三个壮汉的眉头紧锁,心急如焚:“先别管这些了,她要是出什么事,你我的命都不保!”

另一个壮汉也慌了神,忙不迭地点头:“先找吧,不然回去没法给夫人交代!”

墙后的洛允娴默默祈祷着:“拜托拜托,老天帮我一把吧,好不容易逃掉的。”

幸运的是,三名壮汉往另一边寻去。洛允娴刚松了口气,就被一旁的说书先生吸引了注意力。只见那说书先生身着青衫,指节轻敲着扇骨,仿佛在盘算着什么。突然,他将长袖一卷,露出半截小臂,浑浊的眼睛瞬间变得炯炯有神。说书人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各位看官,今日且听一曲文治昌明,皇恩浩荡!”“传二十多年前,云启初建,天灾人祸,百姓苦不堪言呐!”说书人绘声绘色地讲着,手中折扇开合间,似有风云涌动。

“直至康启十一年八月初四,雨雪交加,一个时辰内,日月轮转十次,实在怪异,天下恐慌。”说书人说到此处,猛地一拍醒木,惊得众人纷纷屏息凝神。

“一神龙诞生,救千万百姓于水火之中。”说书人眉飞色舞,将故事讲得跌宕起伏。

洛允娴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可听了半天,除了一堆溢美之词,并未捕捉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微微撇嘴,心中暗道:“这些到底只是些夸词,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啊。”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说书人的一句话,又让她提起了兴致。

“这一切的丰功伟绩,除了陛下英明神武,也得有摄政王忠心耿耿啊!”说书人摇头晃脑,语气中满是崇敬。

“摄政王?”洛允娴喃喃自语,美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对啊,摄政王谢景槐,我怎么没想到呢?”

她的思绪瞬间飘回到书中情节:在书里,谢景槐陪着男主出生入死,一路建功立业。男主登基后,其他功臣都被各种缘由处置,唯有功劳最大的谢景槐,不仅安然无恙,还被委以重任。“有实力啊。”洛允娴低声感慨,正想得入神,却没注意到寻来的予月。

予月在酒楼中四处搜寻,急得眼眶泛红,差点就要哭出来,“小姐你在哪里啊……”那熟悉的声音,如同一把重锤,硬生生打断了洛允娴的思绪。她抬眼瞥见予月的身影,来不及细想,拔腿就跑,慌不择路地躲到了楼上的走廊。然而,太过心急的她,一个没注意,径直撞到了人身上。

洛允娴下意识脱口而出:“欸,你这人怎么走路的?”

那人身旁的时燕飞顿时怒目圆睁,大声呵斥:“大胆,哪来的刁民,撞到我们王爷,还不跪下磕头认错!”

被称作王爷的谢景槐,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又转瞬即逝。时燕飞见状,只得无奈地闭上了嘴。

洛允娴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连忙捂住嘴,寻声望过去。待看清来人是摄政王谢景槐时,她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几分慌乱。

“谢……谢谢……”洛允娴结结巴巴地说道,声音小得如同蚊蝇。

谢景槐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嗯?”

洛允娴如梦初醒,赶忙行了个礼,怯生生道:“摄政王殿下。”

谢景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认得我?”

洛允娴定了定神,强装镇定道:“殿下的事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民女看来人一身正气,似有……额……英勇之姿,说世间这么英勇的,除了殿下还有谁?”

谢景槐听闻,嘴角微微上扬,笑意未达眼底:“姑娘这番话,心意我领了,只是这话以后可别随意说去,免得引来杀身之祸。”

洛允娴脸颊微微泛红,支支吾吾道:“额……呃……这……”

谢景槐摆了摆手,淡笑道:“姑娘衣角脏了,我派人带你去换一身吧。”说罢,不容洛允娴拒绝,便抬手示意身旁的侍从,将她带进了厢房。

洛允娴心中暗暗叫苦:“这莫不会杀了我吧……”她望着谢景槐的背影,心中满是忐忑。“顺利活下来并得到权力的人……一看就不好对付。”此刻,她那些五花八门的想法,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得七零八落。

谢景槐踱步到洛允娴身前,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她,缓缓开口:“你是……穿来的?”

洛允娴如遭雷击,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啊?”

谢景槐微微眯眼,眼中闪过一丝审视:“你是穿越者吗?”

洛允娴脑子瞬间乱成一团麻,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结结巴巴道:“等等等……兄弟,你……” 谢景槐的这一问,让她原本还算镇定的心,瞬间变得慌乱不已。

谢景槐并未着急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待她的回答。气氛一时有些凝滞,洛允娴只觉得心跳如鼓,仿佛要冲破胸腔。

过了许久,谢景槐打破沉默,语气平静地问道:“你什么时候穿过来的?”

洛允娴咬了咬嘴唇,搞了半天,原来是同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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