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议事厅的争执余音未散,万鬼城已沉入绯色暮色。白湮捏着染血的玉简立于镇魂塔顶,幽冥火在符文间明灭不定。绯夜踏过彼岸花径而来,发间红蕊渗出黑丝:“司命殿的命簿篡改痕迹,与黄泉祭坛的咒文如出一辙。”她话音未落,远处花魁楼突然飘来一缕龙涎香,惊得镇魂链骤然绷紧。
花魁楼三层的鎏金纱帐后,妖月斜倚在雕花贵妃榻上,银紫色长发如流霞铺展。她指尖绕着千机丝,将杯中的桃花酿晃出诱人涟漪,抬眼望向立在屏风旁的冥夜,唇角勾起慵懒弧度“龙君总这般隔着十丈站着,是怕我吃了你?龙君每次见我都这般拘谨,莫不是我这花魁楼的门槛太高,龙君的腿太短,踏不进来?”
冥夜的龙尾在身后局促地拍打地砖,丹凤眼慌忙避开那双盛着星河的眸子。他攥着袖中鲛人泪坠的手沁出汗意,玄色衣袍上的龙纹随着呼吸起伏:“我来送天界密函。”妖月闻言轻笑,千机丝如灵蛇般缠住他手腕,将人轻轻拽近半尺:“密函要藏在袖口?倒像是藏着定情信物。”
楼下雅间内,烬离举着酒坛的手轰然顿住,刑鞭「泣血」当啷坠地:“这成何体统!”他的怒吼混着冥音忍俊不禁的琵琶声。蚀骨慌忙捂住眼,青黑鳞片下的骨虫却不受控地钻出,在地面摆出爱心形状。影刹默默收起幽冥刃,余光瞥见绯夜耳尖泛红,她别在发间的彼岸花无风自动,血色花瓣簌簌落在镇魂图上。
妖月指尖划过墨渊发烫的耳垂,取下他束发的玉冠轻轻把玩。银丝散落的瞬间,她突然倾身贴近,绯色眼眸映着对方慌乱的倒影:“龙族耳后最是...敏感。”话音未落,冥夜周身腾起层叠的绯色鳞片,龙尾不受控地扫翻了一旁的茶盏,
“不成体统”
“那怎么办?不然龙君,打一架?”
“……”
镇魂塔顶,白湮的镇魂链突然爆发出刺目幽冥火。玉简上浮现的命格谶语中,妖月与冥夜的红线缠绕成死结,末端却系着司命殿的破碎云纹。而此刻的花魁楼,妖月将玉冠抛还,千机丝灵巧地卷起案上的鲛人泪坠:“龙君若再这般呆愣,可就错过赠礼的好时机了。”
她眼波流转间,没发现暗处闪过的青铜面具——缝隙渗出的金色血液,正顺着窗棂蜿蜒成监视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