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殿内,青玉案几上的奏章散落一地,天帝攥着玄霜呈报的密函,指节泛白如霜。“白湮妖王当着众神之面焚毁老仙翁,挫我天界威严!”他猛地挥袖,案头镇纸轰然坠地,“若早知妖界如此跋扈,当初就不该引狼入室!”
百霖仙君匍匐在地,额角冷汗浸透了云纹广袖:“陛下息怒,那白湮实力深不可测,镇魂链一挥便能撕裂空间,属下等实在……”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琉璃盏碎裂的声响——值守仙娥因恐惧失手,打翻了为天帝准备的琼浆。
天帝望向穹顶悬浮的周天星斗大阵,那些曾庇佑天界万年的星辰,此刻在他眼中竟都化作白湮周身翻涌的幽冥黑雾。“即刻加固三十六重天结界,将巡天司兵力翻倍,再从弱水之滨调回三支仙卫。”他的声音冷得像玄冰,“若白湮敢再来犯,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而在万鬼城的幽冥殿中,白湮将绯夜轻轻放在刻满往生咒的玉榻上。少女的白发垂落如瀑,发间冰晶凝结的彼岸花闪烁着幽光,与她腕间若隐若现的青铜纹路交相辉映。“她体内的力量,不像是寻常蛊虫作祟。”妖月指尖抚过绯夜额间的咒印,千机丝突然不受控地颤动,“更像是某种上古禁术,强行唤醒了被封印的血脉。”
冥夜盘坐在龙纹蒲团上,龙尾不自觉地轻摆,搅动着空气中的妖力。他脊背的伤口虽已结痂,但渗出的黑血却在地面汇聚成诡异的图腾:“那些淬毒的青铜钉,我在东海龙宫的古籍中见过类似图腾。千年前,曾有神秘组织妄图用活人献祭,召唤能吞噬仙魂的邪神。”
话音未落,镇魂殿外突然传来剧烈的灵力波动。白湮抬眸,只见天界风神手持鎏金请柬,周身裹挟着呼啸的罡风,硬生生撞开彼岸花径前的结界。“见过妖王!”风神银发飞扬,手中玉笛横在胸前,笛身缠绕的九霄神雷噼啪作响,“天帝诚意设宴,还请妖王赏脸!”
妖王缓缓起身,绯色眼眸泛起猩红的杀意。他一步踏出,幽冥殿的穹顶轰然炸裂,镇魂链如远古巨蟒般腾空而起,所过之处空间寸寸扭曲。“不去,风神请回吧!”,风神蹙眉,言:“你莫要不识抬举!小神受天帝之名…你一个小小妖王,胆敢不尊奉三界之主!”,“哪来的狗?”白湮的声音混着万鬼哀嚎,镇魂链裹挟着业火劈向风神。
风神瞳孔骤缩,玉笛吹奏出刺耳的音波,试图以音攻化解攻势。然而白湮的幽冥火无视神雷,瞬间将音波吞噬。镇魂链擦着风神耳畔掠过,在他脸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剧痛让他踉跄后退。不等他站稳,妖王已出现在他面前,掌心凝聚的幽冥之力抵住他咽喉。
“滚回天界。”白湮微微用力,风神的仙衣瞬间寸寸崩裂,嘴角溢出鲜血,“告诉天帝,用你们的血才能洗净今日之辱。”言罢,他挥袖将风神甩出万鬼城,巨大的冲击力在云层炸出黑洞。
风神狼狈地跌落在凌霄殿前,手中残破的请柬还沾着自己的血。他望着掌心的伤口——那伤口竟在幽冥火的侵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溃烂。而在天界与妖界的夹缝中,戴着司命面具的身影正将染血的玉珏嵌入阵眼,面具缝隙渗出的金色血液,顺着阵图纹路蜿蜒成通往深渊的道路。
风神如断线风筝般坠落凌霄殿前,染血的银发沾满碎云。就在他即将撞上汉白玉阶时,一道月白色身影鬼魅般出现,广袖轻扬间,将他稳稳托住。“风兄这是何苦?”司命殿主摘下鎏金面具,温润笑意下藏着不易察觉的冷芒,指尖拂过风神溃烂的伤口,“白湮这是在折辱整个天界。”
风神猛地撑起身,玉笛在掌心攥得吱呀作响:“此仇不报,我岳杭川绝誓不为人!”他望着伤口处翻涌的幽冥黑焰,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司命殿主轻叹一声,袖中悄然滑出枚刻着藤蔓图腾的玉简:“实不相瞒,我早有预感妖界会反咬一口。三日前,我在星象中窥见凶兆——白湮怕是要借绯夜妖力失控一事,颠覆三界秩序。”
玉简表面浮现出模糊画面:绯夜白发如雪,周身缠绕的妖力竟与命案现场的青铜茧如出一辙。风神瞳孔骤缩,他分明记得绯夜失控时,那足以腐蚀仙术的诡异力量。“这...这不可能!”他踉跄后退,却被司命殿主扶住肩膀。
“风兄难道忘了?”司命殿主压低声音,眼中闪过算计的幽光,“万鬼城向来与冥界勾结,而绯夜的血脉...据说与千年前妄图吞噬仙魂的‘蚀心教’息息相关。”他指尖划过玉简,画面突然切换成白湮怀抱绯夜的场景,背景中隐约可见司命殿的云纹被幽冥火焚毁,“妖王看似护着绯夜,实则是在利用她的力量。”
风神的罡风在周身不受控地暴走,将殿前宫灯吹得东倒西歪。司命殿主适时递上枚疗伤丹,丹丸表面却暗刻着往生咒:“若风兄信得过我,司命殿愿助你一臂之力。”他望着天边翻滚的妖云,嘴角勾起得逞的弧度,“毕竟...白湮不死,天界永无宁日。”
与此同时,万鬼城深处,白湮望着铜镜中司命殿主与风神密会的画面,镇魂链发出低沉的嗡鸣。他指尖拂过镜面,镜中司命殿主的笑容突然扭曲成无数张陌生面孔。“终于露出马脚了。”妖王低声呢喃,绯色眼眸中燃起滔天业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