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殿的咒纹突然泛起幽蓝微光,将交缠的两人拽入千年光阴的裂缝。忘川河畔的雾霭里,少年司命跪在碎玉阶前,仙门长老的金鞭抽在他后背,血珠溅在掌心紧攥的陶罐上——罐中是株被仙娥踩断根茎的彼岸花,花瓣沾着他的血,才勉强凝着最后一丝灵识。
“低贱的杂役,也配偷瑶池仙露?”仙娥的金钗碾碎他肩胛骨,剧痛中他却死死护着陶罐,喉间溢出破碎的笑:“她不是花...是要陪我活下去的魂。”那时的蚘蝯尚听不懂人间悲欢,却在他每次被扔进锁妖塔时,用微弱的灵力替他缝合伤口,花茎缠绕着他的手腕,像在说“别怕,我在”。
天道不公的齿轮悄然转动。当司命偷来还魂灯为她凝聚人形,雷劫却劈碎了整个仙台——八道诛神雷落下时,他第一次露出恐惧的神色,不是怕魂飞魄散,而是怕怀里的蚘蝯被余波震碎。“跑!”他嘶吼着将她推离,自己却被雷火灼穿仙骨,而她看着他逐渐透明的神魂,毅然决然地张开双臂,用刚化形的身体替他挡住最后一道劫光。
“我们错在哪?”化作魔胎的蚘蝯蜷缩在忘川水底,司命用仅存的仙力为她修补灵脉,指尖的光越来越弱,“错在天道不容妖仙相恋,错在我们偏要把命绑在一起。”他忽然笑了,咳出的血滴在她眉心,凝成暗金咒纹:“这次换我护着你...哪怕堕入深渊,也要给你挣出一片天。”
分离那日,天道法则化作锁链绞碎司命的仙籍,他被扔进九幽黄泉时,仍望着忘川方向呢喃:“等我...我去把天道的规则,咬出个缺口来。”而蚘蝯攥着他落下的衣袂,在魔道血池里发誓,要修炼出能劈开阴阳的力量——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让下次相遇时,再也没人能将他们推开。
如今司命殿的烛火映着彼此眼底的血光,蚘蝯指尖抚过司命额间新添的魔纹,那是他为了追寻她,自愿承受的堕魔印记。“天道说我们是错的。”她吻去他唇上的血,咒纹与他的金光缠绕成逆天之环,“可它不知道,这世上最不该被定义的,就是我望向你时,你也正好在望向我的眼神。”
记忆裂缝中,少年与花灵的剪影重叠着眼前的魔与邪神——千年前他用血肉为她筑巢,千年后她用魔骨为他铸刃,所谓双向救赎,从来不是单方面的守护,而是哪怕被天道碾碎神魂,也要固执地将彼此的名字,刻进对方生命的每一道裂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