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的指尖悬在半空，终究没能触到轩辕剑。
他望着白凤羽低垂的眉眼，恍惚间又看见当年那个总爱揉他发顶的红衣师叔——那人总捏着桃花糕逗他：“小渊儿，叫声师叔就给你。”
如今桃花依旧，故人魂归，却再不会亲昵地唤他“小渊儿”。
——全怪东华。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连墨渊自己都怔了怔。他修持数万年的道心，竟在此刻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酸涩。
若当年……
若当年白凤羽没有捡回那个紫衣银发的孩子，若东华不曾成为他的养子，那么如今站在白凤羽身边的，本该是——
“墨渊上神？”白凤羽疑惑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墨渊猛然回神，发现自己竟无意识攥紧了拳头。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声音却比平日低哑三分：
“此剑既认主，便请白仙君……妥善保管。”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白深在一旁看得分明，墨渊凝视白凤羽的眼神，哪里像是在看什么“师叔转世”？那分明是——
“咔嚓！”
他生生捏碎了腰间玉佩。
昆仑虚·后殿
殿内熏香袅袅，墨渊背对着白凤羽，指尖摩挲着案几上那盏早已凉透的茶。
“凤羽。”他嗓音低沉，缓缓转身，“你……是不是他？”
白凤羽静立原地，银发垂落肩头，神色平静，唯有眸底闪过一丝复杂。
“是。”他坦然承认，“但前世种种，早已烟消云散。”
墨渊呼吸一滞，眼底翻涌起压抑已久的情绪。
——果然是他。
那个曾揉着他发顶、笑着唤他“小渊儿”的师叔，那个本该与他最亲近的人。
可如今，他却只能唤他一声“白仙君”。
而这一切，皆因……
“东华。” 墨渊低低念出这个名字，指节攥得发白。
若当年白凤羽不曾捡回那个紫衣银发的孩子，若东华不曾成为他的养子……那此刻，他与白凤羽之间，又怎会只是这般疏离的“师叔侄”关系？
——他不甘心。
墨渊忽然上前，一把扣住白凤羽的手腕，将他拉入怀中。
“师叔……”他嗓音暗哑，带着压抑已久的占有欲，“你既回来了，为何……不认我？”
话音未落，他已低头吻了上去。
这一吻来得又急又凶，像是要宣泄数万年的不甘与渴望。白凤羽一怔，随即蹙眉，掌心抵在墨渊胸前，猛地将他推开。
“墨渊！”他气息微乱，眸色冷了下来，“你逾矩了。”
墨渊被推得后退一步，眼底却仍燃着执念。
“逾矩？”他低笑一声，嗓音里带着几分自嘲，“师叔当年抚养我时，可从未说过‘逾矩’二字。”
“——如今，却因东华，连碰都不让我碰了？”
白凤羽眸光一沉，语气冷然：“与他无关。”
“无关？”墨渊逼近一步，眼底妒意翻涌，“那为何他能做你的养子，而我……却只能做你的师侄？”
白凤羽沉默片刻，终是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声音已恢复平静：“墨渊，前世已尽，你我之间，不必再执着。”
墨渊定定看着他，良久，终是低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
“好，好……”他缓缓后退，嗓音沙哑，“师叔既如此说，墨渊……自当遵从。”
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分明写着——
他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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