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青

学校附近的一家餐饮店里，江衍跟丁鲤并排坐

他原本是想面对面坐的，但毕竟他们两个还不太熟，没有话说会有些尴尬

“这家店很好吃的，我经常和朋友来，你以后来这儿就报我名字就行了，我办卡了”

丁鲤抬眼，用上目线无辜地看他

“我来找你是不是打扰你跟朋友啦”

“我只是刚转学没什么朋友”

“要是麻烦你的话我以后少找你”

她说着，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小孩子

“当然不会”

“有这么可爱的妹妹我巴不得你每天来找我”

江衍笑着，用手指捏了捏丁鲤的脸。丁鲤佯装生气地瞪了瞪江衍，瞥向坐在他们左前方的万瑜

“那真是谢谢哥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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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过后，丁鲤一进班便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异样目光，丁鲤以为是自己的头发被风吹乱了，边顺头发边向座位走去

“下午好啊同桌…”

同桌没说话，收回畏惧的目光

丁鲤看到，她的书桌上被人用马克笔写满了不堪入目的词汇，漫天扬起的，是她中午和江衍吃饭时江衍捏她脸的照片。是谁干的，她心中了然

拿出湿巾，她使劲地想要擦去桌子上的字，却怎么也擦不掉，周围的同学原本还在窃窃私语，见丁鲤反应不大又开始肆无忌惮地说话，好像故意让她听见似得

她终究还是控制不住地哭了，但也只是静静地流泪

万瑜在角落里露出得意的笑

“这么会勾搭男人啊”

“转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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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过了艰难的，昏昏欲睡的下午，她又准备等下课铃一响就离开

江衍跟她说他下午要去学生会开会，让她自己先回去

丁鲤不敢多逗留，被万瑜堵在空教室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就当她走出校门以为侥幸逃过一劫时，以万瑜为首六七个不良少女挡住了她的去路

丁鲤的双腿控制不住地发软，那些人把她推到一条小路

“那天没试成的事”

“我们今天继续”

丁鲤被人捂住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拼命地护着脸

一群人急了，就又开始扒丁鲤的衣服，她的校服被掉落的烟絮烫出了好几个洞，领口的纽扣也被扯掉了

万瑜掐住丁鲤的脖子把她摁在墙上

“你怎么不哭啊”

“你装什么坚强装什么小白花”

“你不就喜欢勾搭男人吗”

丁鲤忘记了她们折磨了她多久，几乎是踢了她全身各处，还拍下了照片，她不知道自己蜷缩在那条潮湿阴冷的小巷里待了多长时间，只记得天黑了，再不回家爸爸妈妈应该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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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起甩在路边的书包，她庆幸妈妈给她发消息说她跟爸爸加班晚些回去

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爸爸妈妈

她打算隐瞒

洗完澡之后，她独自给自己上药，那些伤青一块紫一块，每看到的时候，仿佛千万个拳脚又落在身上

门铃不合时宜地想起

“鲤鲤，我给你送个好东西”

她慌乱地套上长袖外套去开门

“噔噔蹬蹬”

“这是给你的大城堡”

“摆在你房间怎么样”

她实在没有力气说话和接过积木，索性让江衍进来帮她放到卧室

江衍犹豫了一下，还是进来了

“好巧，你也自己在家，我爸妈也加班了”

丁鲤往下拉了拉袖子

“你要吃点水果吗”

她撸起袖子开始洗葡萄

江衍一边环视着丁鲤家的布局，一边不停地夸，你们这个灯好有氛围感，你们这个窗帘很可爱

丁鲤漫不经心地回应，擦干手上的水把一盘葡萄放在桌子上

江衍握住丁鲤的手腕

“她又找你事了”

掀起她的衣袖露出来胳膊上的淤青

“不是让你”

江衍的目光从淤青移向丁鲤的眼睛

“跟大人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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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鲤第一次哭那么淋漓，宛如嘉陵江的水拍打江北，潮水湿润整个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