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照例是迎新的聚会，只是这次的主角不再是天空，高空城也没像他一样点一份照烧鸡。
“大家大概不认识他，但一定认识他的前身——让我们恭喜天空先生的回归！”
这个措辞令高空城感到极大的不满，虽然他也想承认他就是天空，但他们之间的差距让他开不了口。就这么应下的话，那就是对天空的不尊重，而且对他而言，冒领他人的功劳实在是无耻。
然而他不知道如何在不驳了天意的面子的情况下否定这个观点。于是不得已地，他走到天意的身边，提醒她的措辞不准确。
天意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毕竟他是叫天空还是叫高空城都与她无关。
她只要正义，只要有代表了正义的人，不论他叫什么，不论他做过什么事，不论他是否有能力，只要他有正义之名，那他就是唯一，将是继天空之后的信仰。
高空城的脸色黑了黑，这样的无视叫他产生了一种大不敬之感，就像是自己的权威在被挑战，他不容置疑的伟大在被否定。
就像是在时刻提醒他:
“你不是天空。”
他那许久未曾移动的包容此刻终于显出了它的内里——一片腐烂的血肉，是他被碎成千段的心脏，那代表着他与天空相同的躯体，相同的声音，不同的内在。
腐烂的、不属于活人的心脏。那是最不能被接受的现实。
如果不是此刻他还有更加真实的经历，恐怕会发生什么天空不会做的事。
只要他疲于应对难以处理的现实，就不会被自己的思想纠缠，这是他选择成为其中一员的原因。只是他完全忽略了一件事，天空曾在这里就职。
如果天意没有那么贪婪的话，如果天空没有那么公平的话，这里将会成为他与那些无处安身之人的避风港，会成为他摆脱过去辉煌之下的阴影的地方。
但是没有如果。
天意久久地注视着他，一如二十二年前的天空一般带着探究与某种提防。她的注视让高空城感到如芒在背，不同于天空，他不仅狠狠地瞪了回去，还叫她再不要如此凝视他。
尖锐，易怒。
他不是天空。
在高空城开口的时候她就明白了，不管未来发生什么，高空城都不会是天空，也不会是他自己。至于他本人是否认为他是天空，这不重要，他们的潜意识里都会把正义作为行动的前提，只要有这个，他们就能为她效力。
只是十二年后，这个位置就要易主了。
届时她的成果都会被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人得到，她与祖辈们数十年努力的结果，最后都将会被他轻松得到。
在这个时刻，天意终于能明白为何父亲如此执着于修改家规了，因为他实在不想他四十年的功劳都落到一个年轻人身上。
但是往好处想，说不定高空城会杀了她和那个继承人，然后自己独占这些钱财。
那倒像是他会做的。
不过此刻高空城充满厌恶的视线还是不能叫她旁若无人地去思考之后那些钱会到天赐才手里还是高空城手里。
“以后除了工作，别来找我，天意。”
“……你可以认为我是想要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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