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解剖室，福尔马林的气味里混进了新鲜的血腥味。
王玉盯着妊娠老师尸体颈动脉的切口——完美的45度角，和月刃教她的一模一样。死者的孕肚在勘查灯下泛着诡异的青白色，像极了实验室里那些浸泡过度的标本。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缝合线，那里还残留着月刃指尖的温度。
“死亡时间在凌晨1点到2点。”
王槐的声音让王玉的后颈汗毛竖起。她三年未见的哥哥正蹲在尸体旁，警徽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冷光。当他抬头时，目光直接钉在她渗血的绷带上：“你的手。”
“解剖练习时不小心。”王玉把伤口藏进白大褂口袋，指腹摩挲着里面月刃给她的手术刀——刀柄上还沾着林晚的橙花香水味。
王槐的钢笔在记事本上停顿。他太熟悉妹妹说谎时的小动作，就像熟悉当年那个总跟在她身后的化学老师袖口的氰化物气味。但现在，他的视线被尸体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吸引——内侧刻着“To L”，和证物科里那对耳环是同一个系列。
“你整晚都和月教授在一起？”
“我们在做神经反射实验。”王玉指向解剖台上的青蛙标本，那些被剥离的坐骨神经在盐水里微微抽搐，“从昨晚11点到凌晨3点。”
她没说谎。月刃确实在记录本上签了字，还特意用了那支刻着林晚名字的钢笔。只是王玉没告诉哥哥，凌晨2:07分时，月刃曾离开过17分钟——正好是从实验室到凶案现场往返的时间。
王槐突然抓起她的手腕。绷带散开的瞬间，那些黑色缝合线在灯光下像一条条僵死的蜈蚣。他的拇指擦过伤口边缘：“这种缝合手法...”
“教授说这是最不容易留疤的。”王玉抽回手，故意让病历卡从口袋滑落。王槐弯腰去捡时，一定看到了那张妊娠超声报告——患者姓名栏赫然写着死者的名字，而检查日期正是今天。
远处传来警员的喊声：“王队！监控显示月教授确实在实验室！”
王槐的瞳孔微微扩大。他认识这个缝合手法——七年前三中化学实验室里，那个学生尸体上的伤口也是这样缝合的。当时结案的刑警队长曾私下说过：“凶手一定是个左撇子的医学专家”。
而现在，他的妹妹正用右手接过月刃递来的咖啡，月刃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旧伤疤——那是长期练习左手持刀才会留下的痕迹。
“哥。”王玉突然凑近，呼出的白雾模糊了警徽，“你知道孕妇的子宫动脉有多粗吗？”她比划了一个手势，“刚好和12号手术刀的宽度一样呢。”
王槐的血液瞬间凝固。12号刀正是现场丢失的凶器，而这个细节从未向媒体公布。当他再抬头时，只看见妹妹远去的背影，她白大褂下摆沾着的血迹，在走廊地板上拖出长长的尾迹——
像一条刚刚蜕完皮的蛇。
一个警员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一个大四学生也失踪了，名字叫林晚，昨天晚上12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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