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木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涌进鼻腔。林夏攥紧涂鸦纸,指腹摩挲着棺材盖上那行血字。杀了林修明——每个笔画都像刀片刮过神经。
“这次学聪明了?”老护士的声音从档案架后传来。她佝偻的身影被血月拉长,银牙咬着一把青铜钥匙:“前六次你都心软了……结果呢?”枯手指向林夏的呼吸凝滞在胸腔。挂号单上的“林修明”三个字像烧红的铁,烙进她的视网膜。更可怕的是死亡日期——今天。骷髅医生(林修明)的指骨搭上她肩膀,白大褂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一圈和她一模一样的红绳。“夏夏,时间到了。”骷髅的下颌骨开合,发出父亲录音带里的声音,“该把偷来的……还回去了。”怀表突然疯狂震动,柳童的尖叫刺入脑海:“他是来收债的!你每活一天,都是抢我的命!”林夏踉跄后退,骷髅的挂号单飘落,背面浮现血字医嘱:治疗方案:灵魂剥离术手术工具:青铜剪刀(镜中)、怀表齿轮(现实)禁忌:患者与医者不可对视,档案室的灯骤然熄灭!只剩骷髅眼窝里跳动的两点绿火,映出墙镜里的骇人异象——镜中,五岁的“林夏”正被按在手术台上,林镜医生(年轻版)举着齿轮刺向她眉心!“那是……我的记忆?”林夏太阳穴突突剧痛。骷髅却一把掐住她脖子,腐湿的气息喷在她脸上:“你只是A-07实验体……一个用柳童残魂拼凑的仿制品!”濒死瞬间,怀表里的柳童突然暴起!青黑小鬼钻出表盘,肚兜上的鲤鱼竟活过来,一口咬住骷髅腕骨。林夏趁机抓起青铜剪刀,却听见柳童嘶吼:“剪断红绳!那是时间锚点!”剪刀刃口合拢的刹那——
“咔嚓!”腕上红绳断裂,左腕的“5”字烙印突然坍缩成“4”,但骷髅并未消失,反而发出凄厉哀嚎!林夏惊觉不对:红绳另一端竟连在骷髅手上!镜中手术场景骤然清晰:年轻林镜切割的根本不是“林夏”,而是穿肚兜的柳童!童尸的魂魄被塞进一具女童躯壳,而手术台旁……站着微笑的成年林修明(父亲)。“明白了?”骷髅的声音突然带上哭腔,“我爸(林修明)用柳童的魂造了你……而我的命被填进了柳童的尸身!”
地板突然渗出腥臭河水,无数苍白手臂破水而出,抓住林夏脚踝向下拖拽!柳童趁机扑向骷髅,两具身体碰撞的瞬间——“轰!”时间倒流般,林夏眼前闪过走马灯: 1994年,真正的林夏死于车祸,父亲林修明崩溃下协助林镜启动“替魂术”;他们诱杀怨灵柳童,用其魂魄填充林夏的肉身;但柳童的怨气反噬,导致林修明被时间裂隙吞噬……“现在轮到你了。”骷髅的指骨刺入她肩膀,“你的身体是柳童的,寿命是我的……物归原主吧。”
林夏在剧痛中摸到怀表,内盖不知何时多了一行新刻痕:“剪断双重绳,可斩因果链。”她突然懂了什么,举起剪刀——这次对准的是连接自己和骷髅的无形红线!“不!!”骷髅与柳童同时惨叫。红线断裂的瞬间,整个诊所如玻璃般粉碎!林夏在窒息中惊醒,发现自己躺在普通医院病床上。护士惊喜道:“昏迷七年终于醒了!你父亲刚去缴费……”顺着她手指,林夏看见缴费窗口前……穿白大褂的林修明正掏出怀表结账,表链上挂着她熟悉的红绳。而病房电视正播放新闻:“青藤巷44号诊所三十年前已拆除,地基下发现百余具儿童骸骨……地涂鸦。六具打叉的小棺材里,隐约可见林夏不同死状:溺亡、绞杀、肢解…… 林夏抓起桌面的手术刀:“他在哪?”“在‘时间源头’。”老护士咧嘴,“修补你捅的窟窿呢。” 钥匙插入虚空一拧,墙壁轰然翻转!
滔天河水奔涌而至,林夏坠入刺骨激流。浮沉间,她看见河底矗立着一座由数百只怀表垒成的钟塔。塔顶血月下,林修明正将齿轮钉入塔身——每钉一枚,就有具儿童骸骨从表盘跌出,被暗流卷走。 “住手!”林夏嘶吼着攀上钟塔。林修明转身,白大褂浸满血污,腕间“4”字烙印正随钉齿轮的动作灼烧皮肉:“夏夏,我在救你!每轮回归零都需要……” 手术刀已捅进他心口! 没有鲜血喷溅。刀尖如中朽木,林修明的身体裂纹蔓延。他竟笑起来:“第七刀了……和之前六次一样准。”塔底突然浮出六具林修明尸体,每具心口都插着同款手术刀! 血月骤然大亮!怀表钟塔分崩离析,林夏随碎石下坠。混乱中,林修明的手突然穿透水流,将柳童的肚兜塞进她怀里:“这次……用这个杀我!” 林夏在诊所1号诊室惊醒,手中紧攥染血的肚兜。墙上挂钟显示:第六日23:59,镜中倒影却举起一张新挂号单——患者姓名:林夏死亡日期:今日,而现实中的林夏低头,看见自己胸口正凸出半截刀尖……来自镜中倒影的后背穿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