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校庆倒计时三天，教学楼顶层的天台飘着未完工的彩带。丁程鑫攥着图纸核对尺寸，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金属门开合的声响。回头时，严浩翔正倚着锈迹斑斑的门框，深蓝色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头，额前碎发被风掀起又落下。

严浩翔找你半天了。

严浩翔晃了晃手里的卷尺，

严浩翔老师说咱俩负责测算气球悬挂间距？

丁程鑫默不作声地接过工具。秋日的阳光穿过天台防护网，在地面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格子。他余光瞥见严浩翔反复调整着卷尺刻度，金属卡扣发出规律的咔嗒声，像极了篮球赛上那记刺耳的哨响。

严浩翔丁程鑫。

严浩翔突然打破沉默，卷尺啪嗒掉在铁皮箱上，

严浩翔我知道你还在介意那场比赛。

风卷起角落里的废报纸，丁程鑫握着笔的手顿了顿。远处操场传来低年级学生的嬉笑，白桔银铃般的笑声若隐若现，正像那天她仰头为啦啦队系彩带时的模样。

严浩翔我故意说那些话激你。

严浩翔弯腰捡起卷尺，金属链在他指间缠绕又松开，

严浩翔看你攥紧拳头却强装镇定的样子，突然觉得......挺有意思。

他自嘲地笑了笑，喉结在阳光下滚动，

严浩翔但撞倒白桔真不是故意的，我发誓。

丁程鑫猛地转身，图纸被风吹得哗啦作响

丁程鑫"有意思？你知不知道她手腕的伤......"

严浩翔我知道！

严浩翔提高音量，从裤兜掏出个精致的小铁盒。打开时，樱花香气混着薄荷味扑面而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余个樱花图案的创可贴，

严浩翔那天回家我跑了五条街才买到，本来想当面给她，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他声音渐弱，指腹摩挲着铁盒边缘，

严浩翔其实我对她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试探你。

天台的风突然变大，丁程鑫看着严浩翔被吹乱的刘海，想起比赛结束后白桔手腕上歪斜的创可贴。

严浩翔从一开始我就看出来了。

严浩翔靠着水泥护栏，望着楼下正在排练的啦啦队，

严浩翔你每次给她讲题时的眼神，还有把她喜欢的樱花糖纸夹在笔记本里......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在意她。

丁程鑫感觉耳尖发烫，手里的笔在图纸上戳出小洞。他从未想过，自己小心翼翼的暗恋，竟被对手看得如此透彻。

严浩翔我承认，当时就是出于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严浩翔踢开脚边的石子，"

严浩翔明明咱俩根本没什么竞争关系，我却非要证明自己比你更特别。

他掏出手机，解锁后展示聊天界面，置顶对话框里躺着隔壁班女生的名字，

严浩翔其实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只是一直没勇气表白。

严浩翔所以那场比赛......

严浩翔挠了挠头，露出少见的腼腆，

严浩翔就当是我犯傻。这些创可贴就当赔罪，顺便......

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

严浩翔下次比赛我传球给你，咱们配合个空中接力，保证让白桔尖叫。

丁程鑫凝视着铁盒里粉白相间的创可贴，心底悄然泛起涟漪。白桔总是笑他像只不会表达的笨熊，而此刻，这个曾经与他针锋相对的“对手”，竟用一种笨拙却直白的方式，撕开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道刺。远处的上课铃声悠悠传来，白桔抱着道具箱匆匆跑过操场，发梢的蝴蝶结在阳光下忽闪着微光，仿佛一抹轻盈的梦。

丁程鑫成交。

丁程鑫收下铁盒，将卷尺甩得笔直，

丁程鑫但校庆布置完，你得教我三分球假动作。

严浩翔扬起嘴角，轻轻撞了撞他的肩膀，手中的金属卷尺在阳光下泛起细碎的光芒，如同洒落的星辰。风从天台掠过，拂动彩旗猎猎作响，也将两个少年的影子拉得悠长，投映在未完成的图纸上。那交错的轮廓恍若一幅徐徐铺展的新篇章，静谧而充满未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