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记忆残片
林悦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四周是密闭的实验室，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刺眼的光线让她本能地抬手遮挡。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和某种甜腻的腥气，像是福尔马林混合着腐烂的肉。
"这是......"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实验室中央摆着一张金属手术台，周围环绕着各种她叫不出名字的仪器。墙边的玻璃柜里陈列着数十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不同颜色的液体，隐约可见......人形轮廓。
"记忆迷宫的第六层。"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悦猛地转身，看见陈默站在门口。但此刻的他完全不像之前那个腐烂的怪物——他穿着整洁的白大褂，胸牌上清晰地印着"首席研究员 陈默"，眼镜后的眼睛平静得可怕。
"你到底是谁？"林悦的声音在颤抖。
陈默推了推眼镜："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终于想起自己是第几号实验体了？"
林悦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碎片般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
冰冷的手术台
刺眼的灯光
针头刺入脊椎的剧痛
还有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
"不......"她捂住头蹲下，更多记忆碎片在眼前闪现：
——母亲被按在手术台上，脖子上插着导管
——自己被绑在椅子上，额头被植入某种芯片
——周明主任拿着记录本，脸上带着病态的微笑
"404号实验体。"陈默走近她，手中拿着一个泛黄的档案袋，"代号'小鸢'，记忆清除次数：17次。"
林悦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那真正的林雨晴呢？"
陈默的表情第一次出现波动："你母亲？她现在是7号实验体，在地下三层。"他指了指天花板，"就在你头顶上。"
林悦的瞳孔骤然收缩。
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紧接着是液体滴落的声音。陈默抬头看了一眼，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时间到了......"
实验室的灯光开始闪烁，所有玻璃罐里的液体同时沸腾起来。林悦惊恐地看见，那些漂浮的人形轮廓正在扭曲、蠕动，渐渐形成清晰的五官——
全是她认识的人。
张姐的脸在罐子里对她微笑
周明主任的眼球在液体中转动
还有无数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他们都是容器。"陈默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而你是钥匙。"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是母亲林雨晴！她的白大褂被撕得破烂不堪，露出下面布满针孔的身体，但眼睛却亮得可怕。
"小鸢，快跑！"母亲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记忆迷宫的核心在......"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支冰冷的针头突然刺入林雨晴的脖颈，她的眼睛瞬间失去了光彩。陈默收回注射器，脸上带着诡异的满足："真遗憾，7号实验体还是这么不配合。"
林悦的怒火在胸腔燃烧："你对她做了什么？"
陈默摘下眼镜，露出那双完全漆黑的眼睛："只是让她忘记了你。"他指向天花板，"现在，该让你想起一切了。"
整个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墙壁上的显示屏同时亮起，闪烁着刺眼的红光。一行巨大的文字投影在天花板上：
"记忆迷宫最终测试开始"
林悦感觉后颈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蠕动。她颤抖着伸手摸去，指尖触到一个坚硬的金属物体——
是那枚植入芯片。
"现在你会看到真正的真相。"陈默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准备好面对被抹杀十七次的记忆了吗？"
实验室陷入完全黑暗。
最后一刻，林悦看见母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幽蓝的光芒，嘴唇无声地开合：
"记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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