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镜头前后
姜晚晴对着化妆镜抿了抿嘴唇，让口红更均匀。镜中的她妆容精致，浅粉色眼影衬托得双眸如水般清澈，丝毫看不出昨天还高烧到39度。
"姜老师，再补下发型。"造型师小心翼翼地卷着她耳边的碎发，"待会儿灯光下头发容易塌。"
林萱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最新打印的采访提纲："记者临时加了几个问题，都标红了。"她压低声音，"王德海那个老狐狸又放料了，说亲眼看到你们在妇产科吵架。"
姜晚晴指尖一颤，睫毛膏差点蹭到眼皮上："他到底想干什么？"
"逼沈墨川让出星川娱乐的部分股权。"林萱凑到她耳边，"不过你家沈总也不是吃素的，昨晚直接冻结了王德海手头的两个项目。"
姜晚晴下意识望向休息室另一头的沈墨川。他正低头看文件，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领带是低调的暗纹藏青。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沈墨川突然抬头，两人的视线在镜中相遇。
姜晚晴迅速移开眼，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了一拍。
"五分钟后开始。"工作人员探头进来提醒。
沈墨川合上文件，走到姜晚晴身边："准备好了吗？"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姜晚晴从未听过的温和。她点点头，突然注意到沈墨川领带上别着一枚小小的茶叶形状的领针——与奶奶那个木盒上的雕刻如出一辙。
"这个领针..."
"祖传的。"沈墨川打断她，抬手调整了一下领带位置，恰好挡住了那枚领针，"记住，陛下上周三做的绝育，宠物医院在朝阳区。"
姜晚晴差点笑出声。谁能想到高冷如沈墨川，居然会用自家猫当挡箭牌。
演播室的灯光亮得刺眼。姜晚晴挽着沈墨川的手臂走进去，脸上立刻挂起甜蜜的微笑。这是他们"公开恋情"后的首次合体采访，台下坐着十几家媒体的记者，长枪短炮对准了他们。
"欢迎我们的顶流情侣！"主持人苏曼热情地招呼他们入座，"沈总，姜姜，先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沈墨川微微颔首："大家好。"简短得不能再简短。
姜晚晴立刻接过话茬，亲昵地靠向沈墨川："谢谢大家关心我们的感情~其实我们本来想再低调一段时间的。"她恰到好处地露出羞涩表情，手指轻轻绞着沈墨川的袖口。
苏曼眼睛一亮："看来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公布？最近有传言说看到二位出现在妇产科..."
沈墨川面不改色："那是带陛下做绝育。"
"陛下？"
"我们的猫。"姜晚晴接过话，眼睛弯成月牙，"沈墨川把它当儿子养，手术那天紧张得差点把医院门把手拽下来。"她故意捏了捏沈墨川的手臂，"对吧，亲爱的？"
沈墨川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但很快配合地点头："嗯。"
台下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姜晚晴悄悄松了口气——这个即兴发挥似乎效果不错。
"能分享一下你们的恋爱故事吗？"苏曼翻看提纲，"听说是在去年的慈善晚宴上一见钟情？"
姜晚晴按照剧本开始讲述他们"精心设计"的恋爱史，时不时与沈墨川眼神交流，俨然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当谈到"沈墨川最打动她的细节"时，她突然灵机一动：
"他记得我喝咖啡要加三块糖。"姜晚晴眨眨眼，"有次我们在片场附近约会，那家店没有方糖，他居然跑去隔壁超市买了一整包。"
沈墨川明显怔了一下——这完全不在台本里。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手："因为你总抱怨咖啡太苦。"
姜晚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沈墨川居然接住了她的即兴发挥，还演得如此自然！
采访进行得出乎意料的顺利。当苏曼问起"第一次约会"时，沈墨川甚至主动描述了一个雨天共撑一把伞的场景，细节丰富到姜晚晴几乎要怀疑他们真的经历过。
"最后一个问题，"苏曼笑着看向观众席，"粉丝们都很好奇，是谁先告白的？"
台本上写的是"沈墨川在一次晚餐后表白"，但姜晚晴刚要开口，沈墨川却抢先一步：
"她。"
姜晚晴瞪大眼睛。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沈墨川继续道："当时她在拍夜戏，凌晨三点给我发消息，说看到一颗特别亮的星星，突然很想和我分享。"他顿了顿，眼神柔和下来，"那一刻我知道，不只是我一个人动了心。"
演播室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一阵"哇"的惊叹声。姜晚晴呆住了，这完全不是合约里冷冰冰的沈墨川——他描述的场景如此具体，眼神如此真实，让她几乎要相信他们真的有过这样的瞬间。
直到回到休息室关上门，姜晚晴才回过神来："你刚才..."
"效果不错。"沈墨川立刻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态度，松开领带，"热搜已经上了三个。"
姜晚晴点开手机，沈墨川姜晚晴三块糖#、#陛下绝育#、#凌晨三点的星星#果然已经冲上热搜榜。评论区一片沸腾：
[原来高冷沈总私下这么甜！]
[姜姜说三块糖时沈总耳朵都红了！]
[只有我关心陛下吗？猫猫做错了什么要被绝育hhh]
"王德海的料已经被压下去了。"沈墨川整理袖口，"今晚有个慈善晚宴，你需要出席。"
姜晚晴皱眉："合约里没说包括社交活动。"
"追加条款。"沈墨川递给她一份文件，"每月至少两次公开露面，维持关系热度。作为交换，星川明年开机的《青茶谣》女主角还是你的。"
姜晚晴快速浏览文件，突然在最后一页停住："等等，这上面说'必要时需在对方住所过夜'？"
"只是预防措施。"沈墨川语气平静，"已经有狗仔盯上你的公寓了。"
林萱适时推门进来："晚晴，公司刚收到消息，至少有四家媒体派人守在你小区门口。"
姜晚晴咬住下唇。她当然知道这段"恋情"需要维持表象，但要她在沈墨川家里过夜...
"你的房间会保持原样。"沈墨川拿起西装外套，"我晚上有会，司机七点来接你。"
他离开后，林萱立刻凑过来："什么情况？你们真要同居了？"
"只是偶尔过夜。"姜晚晴揉揉太阳穴，"对了，帮我查件事。"她压低声音，"查查沈墨川和姜家到底有什么渊源，特别是他那个茶叶领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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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善晚宴在柏悦酒店顶层举行。姜晚晴一袭香槟色长裙，挽着沈墨川的手臂走过红毯。闪光灯下，两人不时耳语微笑，完美演绎着恩爱情侣的角色。
"沈总，听说星川正在筹备《青茶谣》，会考虑让姜小姐出演吗？"一位记者突然提问。
沈墨川面不改色："选角由导演组决定。"
姜晚晴心里翻了个白眼——明明今早才承诺过女主角是她的。
"姜姜，"记者转向她，"有传言说你为了这个角色才和沈总在一起，你怎么看？"
沈墨川的手臂瞬间绷紧。姜晚晴却笑了，手指轻轻抚平他袖口的褶皱："那他也太亏了，毕竟《青茶谣》的投资还不到他资产的零头。"她俏皮地眨眨眼，"要图也是图他这个人呀~"
记者们哄笑起来。沈墨川低头看她，眼神复杂。
晚宴开始后，姜晚晴被安排在一群制片人和投资商中间。她熟练地周旋其中，直到在洗手间补妆时听到隔间外的对话：
"...沈墨川居然真和姜家那小丫头在一起了？"
"谁知道呢，听说他是为了云山那块地。"
"姜老太婆攥着祖传茶方不肯卖，现在孙女搭进去了，真是..."
姜晚晴猛地推开隔间门，外面两个女人吓了一跳，匆匆离开。她盯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手指紧紧攥住洗手台边缘。
云山茶文化影视基地...奶奶的茶方...沈墨川突如其来的联姻提议...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回到宴会厅，姜晚晴发现沈墨川正在露台上打电话。她鬼使神差地靠近，隐约听到他说：
"...茶方确实在姜家，但姜晚晴不知情...需要时间..."
"...不惜代价拿到云山项目..."
姜晚晴后退一步，不小心碰倒了侍应生托盘上的酒杯。清脆的碎裂声引来众人目光，包括沈墨川的。
"抱歉，手滑了。"她强作镇定地微笑，心脏却狂跳不止。
宴会结束后，沈墨川的迈巴赫直接开往他的别墅。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姜晚晴假装看手机，实则用余光观察沈墨川——他眉头微蹙，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似乎在思考什么难题。
"到了。"沈墨川帮她拉开车门，"你的行李已经送过来了。"
姜晚晴跟着他走进别墅，陛下蹲在楼梯上，歪头看着她。
"我睡客房就好。"她突然说。
沈墨川停下脚步："什么？"
"既然只是做戏，没必要真的睡一个房间吧。"姜晚晴抱起双臂，"还是说...沈总另有所图？"
沈墨川的眼神骤然变冷："随你。"
他转身上楼，背影僵硬。姜晚晴突然感到一阵疲惫，这场戏才刚开始，她就已经精疲力尽了。
客房的床很软，但姜晚晴翻来覆去睡不着。凌晨两点，她轻手轻脚地走向书房——白天那个雕花木盒还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书房门没锁。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给一切蒙上银色的光晕。姜晚晴屏住呼吸，拉开书桌抽屉——
木盒不见了。
"找这个吗？"
沈墨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姜晚晴吓得差点叫出声。转身看到他靠在门框上，手里正拿着那个雕花木盒。
"我...我只是想喝杯水。"姜晚晴结结巴巴地说。
沈墨川走进书房，将木盒放在桌上："这里面没什么秘密，只有一些旧茶叶。"
"那为什么不能看？"姜晚晴鼓起勇气，"还有那张照片..."
沈墨川猛地抬头："你看到了？"
"只看到一角。"姜晚晴诚实地说，"好像是个小女孩和..."
"我父亲。"沈墨川打断她，"和你奶奶是老相识。"他打开木盒，里面确实只有茶叶，没有照片。
姜晚晴不信，但也不好追问。她转身要走，却被沈墨川叫住：
"姜晚晴。"他声音低沉，"协议期间，我希望我们至少保持基本的信任。"
她回头看他，月光下的沈墨川轮廓分明，眼神却晦暗不明："那你告诉我，云山项目对你有多重要？"
沈墨川明显怔住了："你听到了。"
"回答我。"
"重要到..."沈墨川缓缓走近，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一拳距离，"我愿意用整个星川娱乐去换。"
姜晚晴倒吸一口冷气。星川娱乐市值近百亿，而云山不过是个尚未开发的茶山...
"为什么？"
沈墨川伸手，轻轻拂过她耳边的发丝："睡吧，明天还要赶飞机。"
"什么飞机？"
"《归园田居》的邀约。"沈墨川嘴角微扬，"程昱导演亲自打的电话，希望我们以情侣身份参加。"
姜晚晴瞪大眼睛："你答应了？"
"为什么不呢？"沈墨川转身走向门口，"正好让所有人看看，我们有多'恩爱'。"
门关上的瞬间，姜晚晴腿一软，跌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她总觉得沈墨川话里有话，却又摸不透他的真实意图。陛下不知何时溜了进来，跳上她的膝盖，轻轻"喵"了一声。
"你也觉得他不对劲对不对？"姜晚晴挠了挠猫咪的下巴，"那个盒子里明明有照片..."
她突然顿住——书桌下方的抽屉微微开着一条缝，里面隐约可见一张泛黄的相片边缘。
姜晚晴的心跳如鼓。她轻轻拉开抽屉，取出那张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小孩站在一片茶园前。女孩扎着羊角辫，手里拿着一朵小白花；男孩高半个头，严肃地看向镜头。背景里，姜家茶厂的招牌清晰可见。
姜晚晴的手指颤抖起来。那个女孩分明是五岁的自己，而那个男孩...那双眼睛，和现在的沈墨川如出一辙。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小川与晴晴，1999年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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