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心茶会
姜晚晴对着化妆镜抿了抿唇膏，手指微微发抖。再过十分钟，"真心茶会"就要开始录制，而她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墨川。那张话剧照片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为什么会有？又为什么保存了三年？
"姜老师，该入场了。"场务在门外提醒。
姜晚晴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向录制现场。节目组在村口的古树下布置了茶席，低矮的原木茶几周围摆放着蒲团，几盏仿古灯笼投下温暖的光。其他嘉宾已经入座，沈墨川坐在最靠边的位置，正低头摆弄茶杯。
"晚晴来了！"何老师热情地招呼，"快坐墨川旁边。"
姜晚晴硬着头皮走过去，跪坐在沈墨川身边的蒲团上。他今天穿着深蓝色亚麻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察觉到她的靠近，沈墨川微微侧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去。
"各位观众朋友们，欢迎来到《归园田居》最受欢迎的环节——真心茶会！"何老师对着镜头微笑，"今晚我们的规则很简单：品一杯茶，讲一个秘密。"
工作人员开始分发茶具。姜晚晴注意到自己的茶杯与其他人的不同——那是一盏天青色的汝窑小杯，杯底刻着一片茶叶的纹样，与她奶奶收藏的那套如出一辙。
"这是..."她忍不住小声问。
"刘老借的。"沈墨川声音很低，"他说这套茶具最适合云山茶。"
姜晚晴指尖轻抚杯沿，突然想起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用这种杯子？"
沈墨川没有立即回答，因为何老师已经开始介绍今晚的特供茶品——正是云山特产的明前龙井。
"我们按年龄顺序开始吧。"何老师看向年纪最长的刘老，"刘老师先来？"
刘老笑呵呵地品了口茶："我的秘密啊...其实我年轻时偷喝过师父珍藏的三十年陈茶，后来用水兑满蒙混过关，他到现在都不知道！"
众人笑起来，气氛轻松了不少。轮到王珂时，他分享了自己曾经假唱的黑历史；李梦则坦白第一次见王珂父母时，不小心打翻了整锅汤。
"墨川，该你了。"何老师期待地看向沈墨川。
姜晚晴不自觉屏住呼吸。沈墨川这样的人，会分享什么秘密？
沈墨川端起茶杯，轻轻转动着，茶汤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我最遗憾的事..."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姜晚晴脸上，"是错过了一个人十年。"
现场瞬间安静。姜晚晴的心跳声大得仿佛能被麦克风收进去，她死死盯着自己的膝盖，不敢抬头。
"哇哦..."李梦小声惊叹，"沈总还有这么深情的往事？"
何老师敏锐地捕捉到话题性："能详细说说吗？是什么样的错过？"
沈墨川抿了口茶："小时候见过一面，后来因为家族原因分开。"他语气平静，眼神却深邃，"再见面时，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姜晚晴猛地抬头，正对上沈墨川的目光。他说的...是她吗？十年前她只有十五岁，而他们唯一有交集的只有那个五岁时的夏天...
"晚晴，你脸色不太好。"何老师关切地问，"不舒服吗？"
"没、没事。"姜晚晴慌忙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失态，茶水却因为手抖洒出来几滴，在浅色裙摆上留下茶渍。
沈墨川自然地递过手帕，动作熟练得仿佛做过无数次。姜晚晴接过手帕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一阵微妙的电流顺着指尖窜上脊背。
"该你了。"沈墨川轻声提醒。
姜晚晴绞尽脑汁想找个无关痛痒的秘密，可大脑一片空白。最终，她鬼使神差地说："我其实...讨厌喝咖啡。"
众人一愣。
"什么？"李梦瞪大眼睛，"可你之前采访说最爱喝美式，每天三杯..."
"那是人设。"姜晚晴苦笑，"公司觉得'人间富贵花'应该喜欢喝咖啡，而不是..."她顿了顿，"茶。"
沈墨川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他端起茶壶，给她的杯子续满："三块糖？"
这个只有他们知道的梗让姜晚晴耳根发热。她点点头，看着沈墨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倒出三粒冰糖放入她的茶杯——他居然随身带着这个。
"哇，沈总连姜姜喝茶加几块糖都知道！"王珂起哄道，"这恩爱秀得..."
何老师敏锐地察觉到话题走向："看来我们晚晴和墨川比想象中还要甜蜜啊！"
茶会在一片暧昧气氛中结束。回农舍的路上，姜晚晴刻意放慢脚步，等其他人走远后，她拉住沈墨川的袖子："刚才你说的那个人..."
"是你。"沈墨川直接承认，夜色中他的轮廓格外分明，"十年前姜家茶厂百年庆典，我跟着父亲去过。"
姜晚晴努力回忆，却只能想起零星的片段——那年奶奶确实办过一场盛大的庆典，但她当时忙着准备艺考，全程都心不在焉...
"我不记得见过你。"
"你当然不记得。"沈墨川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你当时眼里只有舞台。"
他们走到农舍门口，月光透过梨树枝丫，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姜晚晴突然不想就这样结束对话："要...喝杯茶吗？"
沈墨川略显惊讶地挑眉，但还是点了点头。
农舍后院有个小阳台，摆着两张藤椅。姜晚晴泡了壶节目组提供的云山茶，两人相对而坐，一时无言。
"为什么是我？"姜晚晴终于问出这个盘旋已久的问题，"如果只是为了茶方，找姜家其他人联姻不是更直接？"
沈墨川沉默了一会儿，从手机相册里调出一张照片递给她。那是十五岁的姜晚晴，穿着白色连衣裙，在姜家茶厂的百年庆典上表演茶艺。照片角落，一个清瘦的少年站在人群边缘，目光专注地看向舞台。
"这是我第一次用手机拍的照片。"沈墨川的声音很轻，"那年我十八岁，刚拿到哈佛的录取通知书，父亲带我去姜家，说是...和解。"
姜晚晴盯着照片，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后来呢？"
"后来你奶奶拒绝了我父亲的合作提议。"沈墨川望向远处的山影，"一个月后，他查出肝癌晚期。"
姜晚晴倒吸一口冷气。她记得那年奶奶确实提过有人想买断云山茶方，但她从没想过会是沈家...
"我父亲临终前，把那个雕花木盒交给我。"沈墨川继续道，"里面除了茶方残卷，就只有一张你和我的合影。他说...云山茶方本该是两家的共同传承。"
夜风吹过，带着山间特有的草木清香。姜晚晴第一次看到沈墨川如此卸下防备的样子，他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
"所以云山项目..."
"是想完成父亲的遗愿。"沈墨川转向她，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姜晚晴，我承认最初接近你有目的，但庆功宴那晚，我帮你不是因为计划。"
姜晚晴想起那晚混沌中的安全感，想起他挡在记者面前的身影，想起他在田埂上焦急的呼唤...或许有些事，确实无法用合约解释。
"给我看看其他照片。"她突然说。
沈墨川犹豫了一下，解锁手机相册。姜晚晴凑过去，惊讶地发现里面存满了与她相关的照片——她出席活动的新闻截图，微博发的自拍，甚至还有粉丝拍的路透图。最早的一张，正是那张话剧剧照。
"你..."姜晚晴不知该说什么，"收藏这些多久了？"
"三年零四个月。"沈墨川出奇地坦诚，"从纽约那场话剧开始。"
姜晚晴心跳加速，她翻到相册最底部，发现一组老照片的扫描件——全是两个小孩在茶园的合影。其中一张背面写着"小川与晴晴，永远做好朋友"。
"这是..."
"你写的。"沈墨川嘴角微扬，"五岁的你，字写得像蚯蚓爬。"
姜晚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被唤醒——夏日蝉鸣，茶香袅袅，一个总是板着脸的小男孩跟在她身后，叫她"晴晴"...
"我想起来了。"她轻声说，"你教我认茶叶，我总把龙井和毛峰搞混。"
沈墨川的眼睛亮了起来："你记得。"
"只记得一点点。"姜晚晴诚实地说，"但那个夏天...好像很快乐。"
他们沉默地喝完一壶茶，夜空中的星星越来越亮。当姜晚晴起身准备回房时，沈墨川突然叫住她："明天有攀爬云山的任务。"
"嗯，我看到流程了。"
"小心苏蔓。"沈墨川语气严肃，"虽然她被取消嘉宾资格，但还在节目组。"
姜晚晴点点头，心里却想着今晚沈墨川说的每一句话。那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冰山总裁"，原来记得与她有关的每一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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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节目组全体向云山进发。今天的任务是采摘最新鲜的茶叶，亲手炒制后送给最重要的人。
姜晚晴穿着轻便的运动装，跟在沈墨川身后。山路陡峭，他时不时回头伸手扶她，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次。
"前面那段路比较滑。"沈墨川指向一条窄道，"你跟紧我。"
姜晚晴刚要点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她回头看到李梦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山坡，幸好被王珂拉住。
"大家小心！"何老师喊道，"这段路前几天被雨水冲刷过，很松软！"
队伍继续前进，姜晚晴的注意力却被路边一株野茶树吸引。她记得奶奶说过，云山最珍贵的茶叶往往生长在最险峻的地方。
"我去那边看看。"她对跟拍摄像师说，"就一分钟。"
茶树长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姜晚晴小心翼翼地靠近。就在她即将够到嫩叶时，脚下突然一滑——
"晚晴！"
沈墨川的喊声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姜晚晴感到自己急速下坠，却在下一秒被一股大力拽住。沈墨川不知何时扑了过来，一只手死死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扣住岩壁凸起。
"别动！"他咬牙道，额头上青筋暴起。
姜晚晴悬在半空，脚下是数十米深的陡坡。她看到沈墨川的手臂被岩石划出血痕，但他纹丝不动，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工作人员迅速赶来，合力将两人拉回安全区域。姜晚晴惊魂未定，双腿发软，沈墨川却第一时间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但你..."她看着他血迹斑斑的手臂，声音发抖。
"小伤。"沈墨川轻描淡写地说，眼神却异常锐利地扫视四周，"刚才有人推了你。"
姜晚晴一愣："什么？"
"我看到了，一只手。"沈墨川压低声音，"不是意外。"
回放录像证实了沈墨川的说法——画面中确实有一只手从人群中伸出，推了姜晚晴一把。但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是谁。
节目组决定暂停录制，全员返回村子。回去的路上，沈墨川始终紧握着姜晚晴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但她没有挣脱。
农舍里，医护人员正在为沈墨川清理伤口。姜晚晴坐在一旁，看着他手臂上狰狞的擦伤，心里一阵刺痛。
"值得吗？"她突然问，"如果刚才没拉住..."
沈墨川抬头看她，眼神坚定："没有如果。"
医护人员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姜晚晴拿起药膏，轻轻涂在他的伤口上："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只是..."
"合约关系？"沈墨川接过她的话，却摇了摇头，"姜晚晴，你真的还相信这只是合约吗？"
姜晚晴的手停住了。是啊，从茶会告白到深夜谈心，再到今天不顾生死的相救...哪一条在合约范围内？
"我不知道。"她诚实地说，"但我知道一件事。"
"什么？"
姜晚晴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我想试试看...不只是合约。"
沈墨川的瞳孔微微扩大，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姜晚晴面前，伸手轻抚她的脸颊："你确定？"
姜晚晴点头，心跳如雷："确定。"
沈墨川低下头，却在即将触碰到她嘴唇的瞬间停住了。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嘈杂的人声。
"沈总！姜老师！"场务慌张地敲门，"出事了！你们快看微博！"
姜晚晴赶紧拿出手机，热搜第一赫然是：#姜晚晴沈墨川假结婚#，后面跟着一个爆字。
点开话题，置顶是一条匿名爆料："据星川娱乐内部人员透露，沈墨川与姜晚晴实为协议婚姻，目的是为了姜家祖传茶方和云山项目。附合约照片及录音。"
下面附图的正是他们签字的那份协议，以及一段录音——是沈墨川说"这场婚姻或许始于交易"的那段话，被恶意剪辑后完全变了味。
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
[卧槽惊天大瓜！]
[所以公主抱、三块糖都是演的？]
[心疼姜姜被利用...]
姜晚晴的手不住发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沈墨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立刻拨通了律师的电话："查清楚谁泄露的，准备起诉。"
挂断电话，他转向姜晚晴："我们需要发声明。"
姜晚晴却盯着那份被曝光的合约，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份合约...只有我们两人有原件。"
沈墨川的表情凝固了："你怀疑我？"
"不，我是说..."姜晚晴摇头，"会不会是你办公室被窃取了？或者..."
"或者有人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复制了文件。"沈墨川眼神锐利，"王德海。"
就在这时，姜晚晴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奶奶。
她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奶奶异常平静的声音："晴晴，带沈墨川回来一趟吧。是时候把云山茶方的事情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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