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茶香依旧
云山银行的地下保险库冷得刺骨。姜晚晴搓了搓手臂，看着工作人员将那个编号1996的保险箱推到面前。沈墨川站在她身旁，手中握着那把从铁盒里找到的小钥匙，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准备好了吗？"他低声问。
姜晚晴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保险箱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箱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茶香飘散出来。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样物品：一叠泛黄的文件，一个牛皮纸信封，还有...一对小小的金手镯。
姜晚晴拿起手镯，内侧的刻字让她呼吸一滞——一个刻着「沈晴」，另一个刻着「沈芸」。
"这是..."
"三个。"沈墨川声音紧绷，"有三个手镯。"
他指向保险箱角落，那里静静躺着一枚银质长命锁，锁上刻着三个名字：晴晴、芸芸、川川。
姜晚晴的手指颤抖着打开那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是一张黑白超声照片，显示着三个清晰的胎儿影像。照片背面写着：「1995年12月，三胞胎，阿芸与志远」。
"三胞胎？"姜晚晴声音发抖，"所以...不止我和王薇，还有第三个孩子？"
沈墨川快速翻阅那些文件，最上面是一份DNA检测报告：「检测人A：沈志远；检测人B：王薇（化名沈芸）；检测人C：姜晚晴（化名沈晴）。结论：三人系同父异母兄妹，共享25%相同基因。」
"同父异母？"姜晚晴困惑地皱眉，"但超声照片显示是三胞胎..."
沈墨川继续往下翻，找到一封沈志远亲笔信：
「墨川吾儿：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不在人世。关于你的两个妹妹，我必须告诉你真相。
1995年，我与阿芸相恋，她怀上了三胞胎。同时，姜夫人也怀有身孕。阿芸实为王德海派来窃取茶方的间谍，我本欲与她断绝关系，却在得知是三胞胎后心软。
1996年夏，阿芸早产，三个女婴体弱。王德海趁机调换婴儿，将其中一个送给姜家，一个留在沈家由我抚养（即王薇），第三个不知所踪。我本欲揭穿，却意外发现阿芸与王德海的阴谋——他们想用孩子要挟我交出茶方。
为保护三个孩子，我不得不将计就晴晴）交给姜家，谎称是姜夫人所生；将芸芸留在身边，对外宣称是我与夫人的孩子；而第三个孩子（小芸）被阿芸带走，至今下落不明。
王德海以为我只知道一个孩子被调换，实际上我清楚全部真相。如今我时日无多，只能将证据藏于此箱。望你有朝一日能与妹妹们相认，并找回失踪的小妹。
记住，茶方真本分三卷，唯有三镯合一，方能重现完整茶方。
父 志远 绝笔」
姜晚晴读完信，双腿一软，跌坐在保险库的椅子上。她不是姜家的孩子，而是沈志远与一个叫阿芸的女人的女儿？而王薇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还有一个妹妹下落不明？
"所以王德海说的部分是真的..."她喃喃道，"只是对象完全颠倒了..."
沈墨川蹲在她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无论如何，你依然是姜晚晴，是我爱的人。血缘不会改变这一点。"
姜晚晴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突然明白了沈墨川这些年对她的关注——或许潜意识里，他一直感觉到她是家人。
"我们需要找到王薇。"她轻声说，"还有那个失踪的妹妹..."
沈墨川点头，继续翻看保险箱中的文件。最底下是一张老照片，上面是年轻的沈志远抱着三个襁褓中的婴儿，站在云山茶园前。照片背面写着：「晴晴、芸芸、小芸，1996年7月」。
"这是证据。"沈墨川小心收好照片，"证明王德海当年调换了三个婴儿，而非一个。"
离开银行时，姜晚晴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云山茶馆，下午三点，带上手镯。——王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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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茶馆最里间的包厢安静隐秘。姜晚晴和沈墨川推门而入时，王薇已经坐在那里，面前摆着一壶冒着热气的云山茶。
与平日秘书装扮不同，今天的王薇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长发披散，看起来年轻了许多。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颈间戴着一枚银质长命锁——与保险箱里那枚一模一样。
"你们来了。"她声音平静，眼神却闪烁不定，"我猜你们已经看过了保险箱。"
沈墨川直接坐到她对面："为什么现在才联系我们？"
"因为我一直不知道真相。"王薇苦笑，"王德海告诉我，我是沈志远和情妇的孩子，因为身份不光彩被抛弃。直到上周整理他的办公室，我才发现这份文件。"
她推过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一份医疗记录：1996年7月15日，沈氏医院，三胞胎女婴出生，母亲阿芸，父亲沈志远。三个婴儿分别命名为晴晴、芸芸、小芸。
"所以我们是..."姜晚晴声音发抖。
"同父异母的三胞胎。"王薇直视她，"王德海把我们分开，用我们威胁父亲交出茶方。父亲将计就计，让你成为姜家的孩子，我成为王德海的'养女'，而小妹..."
"下落不明。"沈墨川接话，"父亲的信中提到，茶方真本分三卷，需要三镯合一。"
王薇点点头，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金手镯，内侧刻着「沈芸」："这是王德海给我的，说是我亲生母亲留下的。现在看来..."
姜晚晴拿出保险箱里的那对手镯，三个「沈晴」「沈芸」「沈芸」在桌上排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还差一个。"沈墨川皱眉，"小妹的手镯在哪里？"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轻轻推开，姜老太太站在门口，手中捧着一个古朴的木盒："在这里。"
三人同时起身。姜老太太缓步走进来，将木盒放在茶桌上，轻轻打开——里面是一枚小小的金手镯，内侧刻着「沈小芸」。
"这..."姜晚晴瞪大眼睛。
"二十四年前，一个垂死的女人把这个交给我。"姜老太太轻抚手镯，"她说自己是沈志远的情人，生了三胞胎，但孩子被恶人抢走。她拼死救出一个，另外两个下落不明。"
王薇急切地问："那个孩子呢？"
"就是你，芸芸。"姜老太太看向王薇，"志远将你托付给王德海抚养，是为了保护你。而晴晴..."她转向姜晚晴，"我收养了你，视如己出。"
"那小芸呢？"沈墨川追问。
姜老太太摇头："没人知道。阿芸临终前说，小芸被一个茶商带走了，可能已经..."
包厢里一片寂静，只有茶香袅袅上升。姜晚晴看着桌上四个银器——三枚手镯和一枚长命锁，突然明白了沈志远的苦心：他用最复杂的方式，保护了自己的孩子们。
"茶方..."王薇突然说，"父亲说需要三镯合一..."
沈墨川拿起三枚手镯，仔细观察，发现每个镯子内侧除了名字，还有一组细小的凹点。他将三枚手镯按特定角度叠在一起，凹点竟然组成了一幅微型地图！
"这是..."
"云山真本藏匿处。"姜晚晴恍然大悟，"三镯合一才能看到完整地图！"
地图指向云山北麓的一个洞穴，那里曾是沈家最早的茶园遗址。四人当即决定前往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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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北麓的洞穴隐藏在茂密的茶树丛中，若非有精确地图，根本无从发现。沈墨川走在最前面，用手电筒照亮湿滑的岩壁。
"小心。"他回头扶住姜晚晴，"路很滑。"
姜晚晴握紧他的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无论今天发现什么，至少她找到了失散的家人，还有...她看向沈墨川坚毅的侧脸，这个一直守护着她的男人。
洞穴尽头是一个小小的石室，中央摆着一个古朴的铁箱，上面有三个锁孔，形状正好与三枚手镯吻合。
"就是它了。"王薇声音颤抖，"云山真本。"
三姐妹将各自的手镯插入锁孔，同时转动。铁箱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缓缓打开。
里面是三卷古老的羊皮纸，分别记载着云山茶方的三个部分：种植、制作、冲泡。当三卷并排铺开时，边缘的图案竟然完美衔接，组成一幅完整的云山茶园图。
"这就是父亲毕生守护的秘密。"沈墨川轻抚羊皮纸，"完整的云山茶方。"
姜晚晴看着图上熟悉的风景，突然注意到角落有一个小小的标记——那是一棵树的形状，与千年古茶树一模一样。树下写着两个小字：「小芸」。
"这是..."她指向那个标记。
姜老太太突然倒吸一口气："志远留下的线索...小芸可能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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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姜家老宅已是黄昏。四人围坐在茶室里，将今天的发现一一整理。三卷茶方被小心地放在檀木盒中，而那个标记着"小芸"的线索则被单独列出，准备进一步调查。
"所以，"王薇抿了一口茶，"我们是同父异母的三胞胎，被王德海分开抚养，而小妹可能还活着？"
姜老太太点头："志远用最复杂的方式保护了你们。让晴晴成为姜家的孩子，芸芸由王德海抚养但保留沈家身份，而小芸..."
"被藏在最安全的地方。"沈墨川接话，"千年古茶树下的铁盒里，父亲留下了寻找小芸的线索。"
姜晚晴看着窗外的夕阳，突然感到一种奇特的平静。无论未来如何，至少今天，她找到了自己的根。
"王薇...不，芸芸，"她转向自己的姐姐，"你愿意回家吗？"
王薇——现在该叫她沈芸了——眼中闪着泪光："我已经回家了。"
沈墨川轻咳一声："关于茶方和云山项目..."
"我想重启'沈姜茶业'。"姜晚晴突然说，"不是作为商业项目，而是作为家族传承。芸芸可以负责种植，我负责品牌，你..."
"负责确保没人再来打扰我们的家。"沈墨川微笑。
姜老太太欣慰地看着他们："志远在天之灵，一定会很高兴。"
夜幕降临，姜晚晴和沈墨川并肩站在老宅的庭院里。远处的云山在月光下如同沉睡的巨人，静静守护着这片土地的秘密。
"明天我们去看看父亲吧。"沈墨川轻声说，"告诉他，我们找到了妹妹，也找到了茶方。"
姜晚晴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沈墨川挑眉："什么？"
"我们的婚约啊。"姜晚晴晃了晃左手，茶晶钻戒在月光下闪烁，"之前因为'兄妹'风波取消了，现在..."
沈墨川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取出那枚银戒指——茶叶形状的，内侧刻着「晴川」。
"姜晚晴，不管你是姜家的女儿还是沈家的孩子，我都爱你。"他抬头看着她，眼神真挚，"愿意正式嫁给我吗？不再是协议婚姻，不再是公关手段，只是因为我爱你。"
姜晚晴眼眶发热，伸出左手："我愿意。"
沈墨川将银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与茶晶钻戒并排闪耀。姜晚晴也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枚男士戒指——同样茶叶形状的，内侧刻着「川晴」。
"我也有准备。"她笑着将戒指戴在沈墨川手上，"从今往后，我们不仅是爱人，还是家人。"
月光下，两人相视而笑。茶香依旧，而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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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沈姜茶业"成立发布会在云山举行。姜晚晴作为董事长宣布了新公司的愿景：将传统茶文化与现代科技结合，打造中国高端茶品牌。沈芸（原王薇）出任种植总监，负责云山茶园的管理。
发布会结束后，记者拍到了三人一同前往沈志远墓地的照片。姜晚晴和沈芸在父亲墓前献上第一泡用完整茶方制作的云山茶，沈墨川则放上了一张三个女孩的合影。
那天晚上，姜晚晴收到一个没有署名的包裹。打开后，她惊愕地发现里面是一枚金手镯，内侧刻着「沈小芸」。包裹里还有一张字条：「我还活着。时机成熟时，我们会相见。——小芸」
姜晚晴跑到窗前，望向月光下的云山。山峦起伏，如同一个巨大的谜团，而答案，或许就藏在下一缕茶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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