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裂痕

蝉鸣渐起的七月，炽热的阳光将柏油路晒得发软。沈昭像往常一样，去苏烬的储物柜放他落下的笔记本。柜门打开的瞬间，一个白色药瓶滚落出来，标签上“氨酚羟考酮片”几个字刺痛了他的眼睛。那是强效止痛药，沈昭在医学书籍上见过，通常用于缓解重度疼痛。

当晚，沈昭攥着药瓶，在画室找到了正在作画的苏烬。画架上，一幅燃烧的向日葵正在肆意绽放，浓烈的明黄与深沉的赭石交织，仿佛要将整个画布吞噬。颜料飞溅在苏烬的校服上，却盖不住他眼下浓重的青黑。

“这是什么？”沈昭举起药瓶，声音不自觉地发颤。苏烬手中的炭笔突然折断，木屑崩落在画纸上，炸出细小的伤痕：“只是老毛病，别小题大做。”他扯过沈昭的手腕，在他掌心画下一个歪歪扭扭的太阳，“比起这个，你该担心自己——上周的实验报告，又把我的名字写在前面了。”

沈昭想要追问，却被苏烬不由分说地拉到画架前，沾满颜料的手指轻轻抹过他的鼻尖：“笑一个，给你画张肖像。”但沈昭分明看到，少年转身时，藏在袖中的手正微微发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从那之后，裂痕开始悄然生长。苏烬开始频繁缺席两人的约会，有时推说要画画，有时干脆失联。沈昭精心准备的便当，总是原封不动地在储物柜里放到变质；曾经无话不谈的两人，甚至会为“光合作用的最佳温度”这种小事争吵。有次沈昭提前来到画室，却看见苏烬对着窗外发呆，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寂。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沈昭终于忍不住在某天傍晚问。苏烬的笑容瞬间凝固，又很快恢复如常：“能有什么事？别瞎想。”他试图搂住沈昭的肩膀，却被轻轻躲开。两人之间第一次出现了尴尬的沉默，连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