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再次阴霾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在他们相识五周年的那天，苏烬突然在画室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雪白的画纸。紧急送往医院后，医生凝重的表情让沈昭的心沉入谷底——癌细胞卷土重来，并且扩散得更加迅猛。

“这次不治疗了。”苏烬躺在病床上，声音平静得可怕，“这两年偷来的时光，已经是老天对我最大的眷顾。”沈昭红着眼眶摇头，却被苏烬用手指按住嘴唇：“答应我，陪我完成最后一个心愿。”

苏烬的愿望，是办一场特殊的画展。在他生命最后的两个月里，沈昭陪着他整理过往的画作，从初遇时那张歪歪扭扭的向日葵，到在极光下完成的未署名作品。展厅布置的那几日，苏烬挂着输液架，也要亲自爬上梯子调整画作的位置。沈昭在下面紧紧扶着梯子，看着爱人单薄的背影在灯光下晃动，喉咙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浸了盐水的棉花。

他们一起为每幅画撰写解说词。苏烬指着那幅画着铁路桥的画，轻声说：“就写‘在这里，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光’。”说罢，他伸手轻轻触碰沈昭的脸颊，“你知道吗？第一次在天台上看到你，我就想，怎么会有人的眼睛比画里的太阳还要耀眼。”沈昭再也忍不住，俯身将脸埋在苏烬颈间，泪水浸湿了他病号服的领口。

画展筹备接近尾声时，苏烬的身体愈发虚弱，大部分时间都只能躺在床上。但只要清醒着，他就会握着沈昭的手，絮絮叨叨地说起未来：“等画展结束，我们去海边租间小房子吧，每天早上一起看日出，你写你的生物论文，我画我的画。”沈昭总是笑着点头，在本子上认真记录，仿佛那些憧憬真的能一一实现。可每当夜深人静，他看着苏烬因疼痛而紧皱的眉头，就会躲到病房外的楼梯间，无声地痛哭。

开展前一天，苏烬发着高烧，却坚持要去展厅做最后的检查。沈昭推着轮椅，小心翼翼地避过路上的颠簸。展厅里，柔和的灯光下，苏烬的画作静静陈列，像一个个等待诉说的故事。苏烬仰头望着天花板，轻声说：“真好啊，这些画终于能代替我，继续陪着你了。”沈昭别过头，偷偷擦掉眼角的泪，然后转身，对着苏烬露出最灿烂的笑容：“走，咱们回家，明天还有好多人等着来看你的画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