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人生来就是自私的，我与她越熟稔，便越想靠她更近，更不想别人靠近她与她亲近
当我发现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时，是我与她过的第二个新年，篝火晚宴，骑马射箭，此地也有中原地区的移民，长此以往，文化也在潜移默化中融入了此地
天刚亮，我便在公主的闺房外站立，轻扣门扉，低声询问
“公主殿下…公主…”
没等我叫第二声，面前的门被拉开，一身红色华服，头戴金簪，女子粉雕玉琢脸上挂着笑
她定睛上下打量面前人的衣着，不满的皱眉“怎么不换我给你准备的？还有，没有旁人在时叫我小西，或者斐瑟西，总叫我公主殿下多生分”
我腰身微弯，让开了路“臣明白…您今天很好看，该去大殿了…”
斐瑟西叉着腰就差把不高兴写在脸上了“不许转移话题，为何不穿我昨日送你的衣服，我用你的尺码找绣娘定制，不可能不合身”她微眯着眼仿佛想要我看穿
不管她语气再怎么骄纵，我也知觉她可爱的紧，不疾不徐的回她
“公主殿下，臣平日穿便服惯了，华服饰品繁杂，我恐是穿不好，怕闹了笑话惹您不快”
斐瑟西找了些理由，把院中的丫鬟支走，抱臂看着我
我知道她是生气了，但她这一做法反而是给我找了台阶，片刻后院中只剩二人，我曲身与她平视，语气淡淡的，带这些讨好的意味，询问她
“那小西怎样才能原谅我？”
新年前夕，我与她立下赌约，我与她投壶一人十次，一局定胜负，我赢，新年当天她就乖乖的不许惹祸，她赢，我就答应她新年前提的所有不合规要求
她投进九支
我上场时瞥见她坐在一旁用期待的小眼神盯着壶看，突然…不忍心赢她了
最后两支我手腕微微偏了偏，擦着壶口掉在地上，她昂着头站在我身前坏笑着
“哼哼，还是本公主厉害~回去等着吧，一会我让小莹送过去，明天必须按我说的做哦！你答应我的”
夜晚小莹就送来一个不小的红木匣子，而里面是一身红色华服与一盒金银首饰，匣子最下面还压着一张字条，字朴茂工稳
‘不许拒绝，不许推脱，不许反悔！明日你穿这件，平日就穿些黑的，白的，本公主不喜，中原人在新年都穿红衣，寓意新年红火，你是本公主的人，旁人不会非议你，他们也不敢，所以听我的！’
我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捏着她写的字条，慢慢折其放入一个黑色带锁的匣子里
看着她送来的礼物，只是叠放整齐，摆放在柜底，并没有穿的打算
现在我盯着她清澈的眼神，有一瞬慌了神瞥向别处“抱歉，公主…”
没等我说完，她拉着我的衣袖拽进她的闺房，而我只是低着头任由她拉着我的衣袖，一声不吭，看起来委屈极了
她看我这样，语气没有一丝变好的势头，头扭向一旁“哼，你这个样子，叫旁人瞧了去，还以为是本公主为难你了，去，从那个柜子里挑一件新的红服穿上，不许反抗”
“臣明白…”我走到她的柜前，看着里面的华服，右手轻轻捞起一件红色华服的衣袖，淡淡的桂花香侵入鼻腔
是…她身上的味道，…如此香甜…
一抹红攀上我的耳尖，强压下脸颊的温热，捧起这件，走到她面前询问她的意见
“殿下，这件如何？”
“嗯？我是谁？”她扭过头撅着嘴，狐疑的问我
我低着头“是小西，那小西觉得这件如何？”
她满意的笑了笑“我的眼光可是很好的，不过这件我放在柜里许久了，我试穿过几次，却还是大，你穿应该正好”她朝一旁的屏风仰仰头“去换吧，把头发也散着，不许扎，今天是用来放松的”
我走到屏风后，将衣服换好，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细长的丹凤眼配上又直又长的黑发平添了些妖冶
从屏风后走出，她盯着我的脸半天都没移开眼，反应过来后轻咳两声，小脸红扑扑的
“还…还不错，我眼光真不错…以后不许把头发扎那么高，额前还那么光洁，简直浪费了你的脸”
我笑着得寸进尺“嗯？是吗？那小西夸夸我好不好？”没等我走到她面前，腰前的束带就松松垮垮的，裙摆也曲折着
我装作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小西…”
她好似想到我方才说的‘臣平日穿便服惯了，华服饰品繁杂，我恐是穿不好，怕闹了笑话惹您不快’，蹙了蹙眉，走到我身前，手指勾起红色的系带，从我身后绕一圈又绕回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还顺手整理我裙摆的褶皱
我感受到她温热的指尖不经意划过自己的后腰和小腹，皱眉…脸颊微红，定定的看着她发呆
她没边继续手上的动作，说着“不必在我面前自卑，那种情绪根本不需要，你既是我的人，旁人敢非议你，我就拔了他的舌头，敢轻视你，我就赏他几板子，而我又怎会笑话你”
我看着她低垂眸子和帮我整理衣摆的纤纤玉手
“我知道了…”我低低的回她，手默默捏上她的衣袖“谢谢…”
曾经狩猎上我作为她钦点的贴身侍卫，从狼群中护她安危，自那时起，她就将我当成亲近之人，亲近到甚至超过一些与她有血缘的亲人
这么一折腾，时间也快到开宴之时，进了大殿，我站在她身后，原本如我这般没有没有品级的侍卫不应跟着，但陛下对公主多有宠爱，那次脱险事件后便封我为家臣，带在公主身边事事代劳
斐瑟西献礼后就百无聊赖的听着那群大臣们阿谀奉承的话，真的无聊透了
她扭头看向我，与我的目光对上，本以为是她的杯中空了，正想拿起一旁的茶壶为她倒茶
她却用手扣住器皿，向我招招手
我微弯着腰听她对自己耳语
“不许倒茶水，苦死了，你站累了吗？这会弯弯腿，宴会还要一会才结束呢”
我低声回她的慰问“和公主一起，都不累的，公主心疼我，我欣喜的紧呢…”笑了笑，听她的话，弯了弯腿，又站回去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当然不妄想与其他重臣一般的坐着，可公主心疼我，比坐着可…更好的多
不过，自己的梳妆也引起了些不满，二皇子算是最没有眼力见的，旁人没说他倒是抢着问罪
“父皇，为何她皇妹身后的女子穿着华服站在身后，这般妖冶打扮也不同旁的奴婢般端茶倒水，怎能会站在这”
高台上目光也落下来，我正要出声，斐瑟西却率先站起来，作揖后才道
“兄长有所不知，年前的狩猎上她曾救我性命…，她现是我身边的近卫，也是伴读，兄长并未去…狩猎，平日她如长姊般照抚我，以为她早就是…”她说着说着止住声音低着头，摩挲着手指
圣上似乎最看不得自己的公主摆出这副委屈模样，招招手让两人坐下，也公开了我是家臣的原因
她坐下后回头冲我眨眨眼
我笑着回应她，但二皇子说得对，我确实该服侍她才对
我遣走一旁等待服侍的丫鬟，跪在她身侧，把桌上带皮的水果全都扒了皮放在一旁的空碟子上
而一旁坐着的斐瑟西见我如此，皱着剜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二皇子
她知道二皇子是看上了我的容貌又想刁难自己，而他可在外面‘吃’了不少不不该‘吃’的，这是飘了？不怕被砸场子？
宴会结束后，她皱着眉带我去一旁洗净沾满汁水黏糊糊的双手
“你就这么听他的话？他说侍奉你就侍奉？”她站在旁边盯着我洗手，愤愤的质问“我又不需要你这样低伏做小，他才不敢动你呢，我能护住你的”
我没想着和她吵架，穿红衣是我的承诺，她也在极力护着我，就算被一百个二皇子当众戳脊梁骨我都不会动容，但是她为什么要问我‘就这么听他的话？’，我凭什么听他的话，侍奉你她是我自愿的……
“…我没什么想说的…您要骂我…打我吗？我不动，您怎么打，怎么骂都可以”我最知道该怎么惹怒她，她平等待我，我就把她惩处旁人的方式加在自己身上
“你！”她气结，攥紧的手摊开扬起，可巴掌迟迟没有落下，过了一会，她举起的手正要放下，可我却抓起她的手在自己脸上重重的扇了一巴掌
我知道自己的话惹她不快，这巴掌是她该打我的…肉体上的疼痛才能让我谨记不能忤逆他
“殿下…我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我是自愿侍奉您的”我垂眸揉她泛红的手掌，低眉顺眼的，好不可怜
我知道她不是不喜欢吃水果，是讨厌被黏糊糊的汁水粘的满手都是觉得麻烦极了才不吃
她身上好闻的香气……在刚才那一瞬间仿佛勾了自己的魂般，我竟然还想她再打我，直到她消气为止
她恹恹的抽回手，抿着唇，委屈出声“我讨厌你……今天不许跟着我”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我静静的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的背影，黑发挡住眼眸看不清神色
还是…生气了吗？只是今天不想要我了吗？…我低着头感受着之间她手掌的余温，嘴角勾了勾
夜晚醉风楼二楼，小莹跟着斐瑟西在此地听曲
说实话，斐瑟西在上午的宴会中很不爽自己二哥自作主张说自己的人，本想大闹一场，结果却被他先看穿了
“你还想跟着我到什么时候”她拄着头看着楼下台上婀娜多姿的女子
二皇子和斐瑟西坐在一桌，盯着斐瑟西的背影仿佛要把她洞穿，嘴上倒是如翩翩公子般温和有礼“三妹这是在说什么呢，二哥只是担心你的安危啊…毕竟你的小护卫可不在呢”
斐瑟西声音立马冷了几个度，回头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装什么装？在父皇面前我且不戳穿你，动我的人，你闲自己的把柄不够多吗？”她手向下滑，摸上自己的佩剑，青衣衬得她清冷了许多，眼睫投下一片阴影，神色晦暗
二皇子脸上的笑僵硬了许多，但还竭力维持温和的笑，可手下的两人早已上前一步
气氛剑拔弩张
他站起身，伸手捏住斐瑟西的肩膀，低下身，一只手按住她欲要拔剑的手，耳语道“你不过是个女人，父皇再怎么宠你也无济于事，而你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丢的弃子罢了，安分点，你根本无法反抗我，懂了吗？”他手劲不小，捏的斐瑟西皱着眉头
她知道现在不能对他动手，也没有轻举妄动他们人多，小莹不会打架，吓得都打颤了，根本没胆子忤逆皇子，自己现在也不利…
早知道那时就不与她赌气了，讨厌你讨厌你，怎么现在还会想到她…
突然屋顶炸响一声，灰烟把二楼填满
我落在她身后，短刀抵在二皇子的脖颈上，另一只手把她从二皇子的手中夺过来
一股逼人的寒气从周身散发出来，垂眸睥睨着二皇子“不要动哦~二皇子殿下，刀刃无眼，小心脖子…”她的手又近一分，刀刃贴着二皇子的皮肉，再进一些就能划开他的脖子
“你敢！”二皇子气急败坏的呵斥道，他身后的两个下人也不敢上前
“噗，那您…大可试试哦”我手又近一分，滚烫的血珠顺着刀刃滴落下来，我怕那恶心的血液脏了她的裙摆，一脚踹飞了二皇子
斐瑟西低垂着头，抓着我的衣摆，肩膀还在发抖，不知是吓得还是肩膀被捏疼了，我俯下身，拍拍她的肩膀，用脸颊蹭她的额头“害怕吗？还是肩膀疼…”
她一抬头，温热的眼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打在我的衣摆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哭，看见有人替自己撑腰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的威胁，突然就委屈极了
我从未见她这般委屈过，顿时也慌了神，两个黑衣随从凑上来找打时，我也没轻没重的折断了两人的胳膊
“你…你别哭，哪里疼，是我的错…”我不会哄人，只能用笨拙的话语安慰她
而我的心脏仿佛是揪在一起，明明方才在屋顶只是想看着她，也知道她不想在今天见到自己了…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二皇子碰到她的肩膀时，有种冲动……想杀了他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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