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的暮色被血腥味撕开一道口子，翠儿苍白的脸在烛火下泛着青灰，溃烂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温弦月将银针在火上炙烤，余光瞥见院外黑影晃动，那是顾怀之派来监视的暗卫。
“王妃，真要用药？”翠儿颤抖着抓住她手腕，“府医说这是瘟疫，会连累您的……”
“把嘴张开。”温弦月将熬好的汤药递过去，目光扫过药碗边缘的暗纹——那是苏落雪送来的安神碗，此刻正盛着她改良过的解毒剂。当翠儿喝下最后一口药时，她突然将银针甩向窗外，钉入树干的银针泛着诡异的黑紫色。
“果然有人下毒。”温弦月冷笑，指尖抚过窗棂上的药渍，“而且不止一人。”她捡起地上半块碎瓷，上面残留的药渣还带着西域特有的藏红花香气。
夜幕降临时，西院突然闯进十多个染病丫鬟。管家举着火把，身后跟着王府护卫：“王妃，王爷有令，若不能三日治愈，就将西院连同病人一并焚烧！”
温弦月扯开翠儿的衣领，溃烂处已经出现黑斑：“这根本不是瘟疫，是有人故意用蕈类毒素投毒。”她抓起管家的手按在翠儿腕间，“脉象虚浮却无高热，这是典型的神经毒素症状。”
“一派胡言！”管家甩开她的手，“太医院早有定论，你不过是……”
“那便让事实说话。”温弦月转身从药箱取出银针，“取七叶莲来，我要救这些人。”
“七叶莲？那是王府禁地之物！”管家脸色骤变，“除非王爷……”
话音未落，一道玄色身影破窗而入。顾怀之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晃，剑指温弦月：“谁准你提禁地？”
“王爷来得正好。”温弦月将银针抵在自己颈侧，“用七叶莲换这些人命，否则我现在就划破他们的颈动脉，让你看看真正的瘟疫如何蔓延。”她的目光扫过顾怀之眼底的杀意，“别忘了，太医院那些废物可解不了这种毒。”
顾怀之剑锋微颤，最终收剑入鞘：“条件是治好影七的旧伤——他胸腔里还留着三年前的断箭。”
子夜时分，温弦月站在临时搭建的手术台前。影七被迷药麻倒，胸口的旧伤狰狞可怖。她取出用银针改造的手术刀，突然转头对暗处道：“王爷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站出来。”
顾怀之从阴影中走出，目光落在她准备的“针线”上：“用绣花线缝合伤口？简直荒谬！”
“比让断箭烂在肺里强。”温弦月头也不抬，现代解剖学知识在脑海中飞速运转，“按住他。”
当银针穿过血肉时，影七突然抽搐。温弦月迅速用浸了烈酒的布条堵住他的嘴，手指精准地避开动脉：“吸气，呼气……”她的声音带着某种令人安定的力量，连顾怀之握着影七的手都不自觉放松。
三个时辰后，断箭被完整取出。温弦月擦去额角的汗，瞥见顾怀之盯着她染血的手，袖口不知何时被自己攥出褶皱。“记住王爷的承诺。”她将止血药敷在影七伤口，“七叶莲，我现在就要。”
次日清晨，当温弦月带着七叶莲赶回西院时，却发现情况急转直下。原本症状减轻的丫鬟们突然集体呕血，苏落雪正带着周妈妈站在院门口，手里举着药渣：“姐姐好心办坏事，这些药材相克，才会加重病情！”
温弦月捡起药渣嗅了嗅，瞳孔骤缩——有人在七叶莲里混入了朱砂！她猛地抓住周妈妈手腕，三指扣住穴位：“说！谁让你换药的？”
“王妃息怒！”周妈妈突然挣脱，从袖中甩出毒粉。温弦月侧身避开，银针却精准刺入她大椎穴。周妈妈挣扎着倒地，嘴角溢出黑血：“你……别想活着……”
“拦住她！”温弦月大喊，却见周妈妈咬碎口中毒囊，抽搐着没了气息。顾怀之赶到时，只看到温弦月蹲在尸体旁，指尖捏着半枚西域特有的玛瑙耳坠。
“查。”他冷声下令，目光扫过温弦月染血的裙摆，“从苏侧妃的首饰匣开始。”
夜色再次降临时，温弦月在书房见到了顾怀之。桌上摆着被打开的首饰匣，失踪的耳坠正躺在绸缎上。“你早就怀疑她？”顾怀之把玩着玉佩，目光锐利如鹰。
“从第一碗安神茶就开始了。”温弦月将改良的解毒方推过去，“苏落雪用的毒，和周妈妈体内的西域奇毒……”她突然顿住，想起皇帝近日频繁召见苏落雪的兄长，“王爷不觉得，这场瘟疫来得太巧了吗？”
顾怀之的手指在桌案上敲出节奏，突然抓起解毒方撕碎：“本王只需要结果。”他逼近温弦月，身上带着战场的血腥味，“明日辰时，若治不好那些人，西院和你，都得陪葬。”
当温弦月回到西院时，翠儿正守着昏迷的丫鬟们抹泪。她望着窗外的月光，突然想起穿越前最后一台手术——也是这样争分夺秒，也是这样生死一线。
“准备炭火。”她掀开药箱，取出珍藏的犀角，“这次，我要让下毒的人自食恶果。”窗外的夜风吹动窗棂，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极了出鞘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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