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窥

角落里的红覆盖灰，沉寂着，大脑里的数据是可以拆卸重组的，他可是恍惚，下一次见面，希望自己还可以将私自隐藏的那串代码找出，亮着红点的每个角落像是血淋淋的疤结了痂。漆黑的死夜能否化作被褥盖住冰冷而濒临死亡的他。这不是第一次重置，他知道通向远方的路线，边缘的杂草和碎石堆，还有光裸的灵魂体，以及角落的乌鸦尸体。

可是又有什么意义呢？

中也看着奇怪了好几天的太宰治，心底滋生出疑问的芽，可是他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偶尔骂他两句混蛋，细细关注着太宰治的反应，终于在第四声混蛋和绷带怪的痛斥下，他坐不住了。今天的太宰治怎么回事？喊他半天他也不见回应，还有……一副迷茫的表情，眉头舒展着，眼神似乎有些黯淡和痴呆，注意力集中到窗外的鸟雀上，纤长的黑色眼睫毛时不时扑闪一下，嘴唇干涩起皮，甚至一点也没有变化。

明明太宰治一切都在昭示着他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可是，为什么他却好像一下子回到解放前，又变回那个孤寂的，毫无波澜的从前太宰治，还是说他真的没有变过，即使发生这么一连串的意外也不会发生改变的绝对理智的太宰治。

中也正想询问他，突然太宰治一个猛然的趔趄，巨大的声响，他的头撞到了椅子脚上，中也立即关切地喊了一句颤声的，“哒宰……”太宰治原本正打算起来的，一听见这个声音，立马蜷缩作一团，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头，很痛苦似的，嘴里吐出几个混乱的音节。

中也身体不由自主地机械化运动，左脚迈了出来，右脚也自然而然的接上，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到蜷曲的太宰治身边的，他没有理由去想。

面前太宰治发颤的症状和之前一样，他的头越过太宰治的右臂，右臂紧贴着中也的后脖颈，受重力小臂向下垂贴在中也的肩头，中也余光瞥见他手掌好像已经没有血色了，他右手抚过太宰治的背脊到达他的腰侧，稳稳地握住，随后径直从教室门口出去。

时不时闪烁的白色感应灯，令中也起伏不定的情绪更加煎熬。哒哒的白鞋声在走廊空旷回响，偶尔路过几个班级会清晰的听见科目老师的讲课声，知了知了的蝉鸣格外突兀刺耳；朝向阳光的教室会迸发出醒目的烈阳光，透过光滑的地板反射进中也钻蓝却有些模糊的眼，是模糊柔和的融合光色块。

中也的脸却比哪个时候都安静。

紧贴太宰背部的手臂有些轻颤，脚下的步子却格外坚定。

清脆的脚步声，引来门口同学的张望查看，他一个眼色都没有给他们。因为他知道太宰治快不行了。

虽然他知道太宰治很聪明，他也知道这种情况没准儿他已经遇见过很多次了，但是……但是……对于他来说，不管来多少次，他都会……都会大骂这个混蛋的……

怀抱里的太宰治好像缩了缩，向中也怀里靠近了几分，中也真觉得这是个麻烦的，讨人厌的，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混蛋太宰治。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净知道糟践自己的一个人。

中也复杂地眼神渗入了太宰治的骨髓里，剖析他的一切未知。

中也了解他，如果他真想逃，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辙啊。可是关键点就在这，他不想啊。

他不想逃离那个深渊，就像他明明讨厌中也讨厌得不行，下意识体温还是朝中也靠近。真是个执拗的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