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年年!”沈听棠晃着她的胳膊,“怎么突然发起呆了?快过来洗手,准备吃饭。”
楚辞岁从窗外的天空回过神来,原来沈听棠早已和沈钟买完年货回来,唐沁将它们做好,已经端上了饭桌。
饭菜被按顺序摆好,每个座位面前都有一盘饺子和蘸料,食物的香气顺着空气飘到她的鼻尖,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饭桌上,唐沁和沈钟一刻不停的给两人夹菜,直到两人面前都盘子装不下才堪堪停手。
“都愣着干嘛,赶紧吃饭呀!”唐沁招呼着,“多吃点饺子,三鲜馅的。”她将一个蘸了蘸料的饺子,夹到了沈听棠的盘中。
楚辞岁和沈听棠对视了一眼后默契的拿起筷子,开始消灭盘中的饭菜。
老一辈的都这样,凡是到了餐桌上,第一件事就是给挨着自己坐的小孩子夹菜,生怕小孩吃不饱。
但现在的问题是,沈听棠已经18岁是个成年人了,楚辞岁也和她差不多,来年高考后正式成年。
楚辞岁和沈听棠不明白,俩人都17、8岁了,为什么唐沁和沈钟还将两人当做5、6岁的小孩子?
沈听棠一边消灭着盘中的饭菜,一边思考着这个世界难题。
照规矩说,过年时要守岁,具体为什么沈听棠和楚辞岁两人也不懂,只知道这是规矩,于是两人以前坐在沙发上看着春晚,迷迷糊糊的就过完了一夜。
在这期间两人还一起磕了个头,按唐沁和沈钟的说法图个吉利,所以两人一般都把这一环节当做许愿环节。
大年初一,沈听棠和楚辞岁早早的开始洗漱。因为要去亲戚家拜年。
沈家或多或少的知道楚辞岁这个人,但楚辞岁还是有些尴尬。
“要不,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吧!”
“不用!”沈听棠站在全身镜前打量着自己,“她们都知道你,再说了以前又不是没一起去过。”
沈听棠见红色有些太艳,又给楚辞岁挑了件浅色的衣服,让她去换。
“不是,我是真觉得...不适应。”楚辞岁隔着门缝对她道:“你不觉得尴尬吗?”
“尴尬?”沈听棠头也不抬的回:“当然不啊,我又不认识他们,也就和爷爷奶奶亲近些,其他人一年都见不到几回。”
沈听棠说的没错,关于沈家她还真的不熟,除了每年要去祭祖,还真是碰不到沈家人。
沈家是从国外发的家,到沈听棠这辈基本刚在国内站好脚跟,沈家的那些叔叔伯伯大多还是在国外,只有少数几个和沈钟在国内。
至于沈爷爷和沈奶奶大概是年纪大了,有了落叶归根的念头就回到国内定居了。
沈听棠一想到要和那么一大家子见面就有点烦,原因无他,就是沈听棠压根本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们,那些关系复杂的想被团成一团的毛线,理都理不清。
她时常在想大概沈家到她这辈就彻底完了,毕竟你见过哪个拿族谱认人的?!
是的,族谱。沈听棠从书架的最里侧将那本最厚的书拿出来,放到书包里。
族谱是每年一改的,防止沈家的人流落在外。
楚辞岁换好衣服出去时就看到沈听棠皱着眉翻看着一册书。
书的封面是一种很古老的颜色,有点蓝又有点黑,给人一种很新有很旧的感觉。
“在看什么?”楚辞岁坐在她身旁。沈听棠往左侧了一下身,给她看书上的内容。
“你看,这是我大伯。”她指着书上的名字一个个给楚辞岁介绍,“上面的大多数人我都不认识,他们之间也不是很熟。所以,以防万一我现记记,到时候看能不能对上脸。”
楚辞岁听后,嘴巴张张合合,最后蹦出来一句:“祝你成功!”
“所以,你就别担心尴不尴尬的问题了,到时候他们能不能认出你楚辞岁都难说,更别提别的了。”
沈听棠低着头一边记着那几个熟悉的名字,一边还不忘安慰楚辞岁。
“哦,对了!”沈听棠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抬头一脸惊恐的看向楚辞岁:“老师布置的作业写了吗?”
楚辞岁听后,身色猛地一变,立马起身朝她屋内的行李箱走去,沈听棠紧随其后。
这几天发生的事,都快忘了楚辞岁自己还是个学生这件事,更别提还有个假期作业这回事了。
楚辞岁忙活了许久才确定自己的假期作业带齐了,她翻了一下日历,算了一下自己和沈听棠还有5天时间开学,开学后再上几天又要放15的假期。
这就是高中生活,楚辞岁一点也不怀念。但又转念一想,沈听棠也在,她心里又多了些庆幸。
“咚咚”敲门声想起,下一秒沈听棠推门进来,“怎么样?写完了没?”
“你猜?”楚辞岁给她开了个玩笑。
沈听棠见她这副样子,万念俱灰的说:“你肯定写完了,真是恨死你们这些行动力强的人了!”
她生气的跺了跺脚,脸气鼓鼓望向楚辞岁。
楚辞岁看着沈听棠越看越像手机刷到的河豚,都是一戳就涨的类型。
“好了,不逗你了,我还没动笔呢!”楚辞岁将手中空白的卷子递给她。
沈听棠接过一看,果然如她所说的那样,卷子上的题空白一片,甚至连名字都没写。她不可置信的翻了好几遍,还是一样的结果。
“你怎么一个字都没动,我好歹写完了三分之一呢!”沈听棠一脸见鬼的看向她,“你被下降头了?”
沈听棠用手轻轻捏着她的脸转了一圈,一脸疑惑的小声嘟囔着:“这也不像啊!”
“难不成是宁家克你?”
提起宁家两人的表情同时一怔,随即不约而同的噤声,因为她们心里都想起同一个人:宁予月。
明明才一两天没见,却好像隔了好久,等楚辞岁再想起她时,却有了今夕是何年之感。
最后还是唐沁上来叫她们,两人才起身拿好自己的东西上车。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飞快的行驶,楚辞岁有些许晕车,就在车上闭上了眼睛。
车里只有几道微弱的呼吸声昭示着这辆车中不止有司机一个人。
——嗡嗡,手机振动了两下。
楚辞岁打开一看,就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沈听棠跟自己发了一条信息。
好烦:【你在生气?】
楚辞岁看见这条消息疑惑的皱了下眉,刚想开口向坐在旁边的沈听棠解释,但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就在手机上回了她。
辞旧迎新:【?】
辞旧迎新:【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时,沈听棠用手按下下车座旁的按钮,下一秒,隔音挡板升起,遮住了楚辞岁望向前窗的视线。
沈听棠侧过身来看向她,楚辞岁见她一脸严肃,原本有些随意的态度一下子正经起来。
“怎么了?”楚辞岁问她。
沈听棠还是没说话,坐在那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听!”楚辞岁唤她。
只见沈听棠的目光顺着声音转到她身上,她张了张口,又闭上。
楚辞岁不急,就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等着她。对沈听棠,楚辞岁永远有耐心。
过了一会儿,沈听棠终于开口了。
“你和宁予月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我记得你们以前的关系没有那么好啊,就算她告诉你,你是宁家丢失的女儿,那你们的关系也不至于变的那么快?”
过往的事一幕幕在她眼前浮现,天知道在她出院后回到学校,两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明明在住院的时候,两人还不是这样的,谁知等她出院后去找楚辞岁时,却发现她身边跟着一个宁予月。
其实这也没什么,就是交了一个朋友而已,毕竟分到了不同的班级,有个搭伙的倒也不错。
但错就错在,沈听棠想错了。刚开始她去找楚辞岁时经常撞到宁予月问楚辞岁题,那时候她怕打扰到两人就做到一边等。
一数学道题要讲明白需要好久,本来讲完还剩三四分钟的时间,但宁予月就跟看不懂眼色似的,还要继续问。
那时候楚辞岁委婉的告诉了一下宁予月她现在还有些事,等她忙完后再帮她。
宁予月这次像是听懂了,但到下次沈听棠再来找楚辞岁时,碰巧撞见宁予月又在问楚辞岁题。
宁予月不会的数学题好像没有尽头,就连中午吃饭的时候,她还要和楚辞岁呆在一起,两人手挽着手,别提多熟了。
其实沈听棠和楚辞岁委婉的问了一下宁予月的事,但楚辞岁就好像着魔似的维护着宁予月,两人的关系开始有了裂缝。
渐渐的宁予月和楚辞岁越走越近,关系越来越好,原本的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明明以前自己和楚辞岁关系最好,但现在变成为宁予月和楚辞岁关系最好。
但这些不是导致两人分道扬镳的最终原因,最终原因是因为楚辞岁有一天突然发消息让她远离楚辞岁。
沈听棠当时就怒了,连发了十几条语音。等到第二天她去找楚辞岁去质问时,确发现楚辞岁看自己的眼神就跟看陌生人一样。
沈听棠刚迈出的脚又退回来,不知是因为什么,她突然转身离去。
在路上,她不小心撞到了接水的同学,她连忙向对方道歉,自己的校服湿哒哒的,风顺着被水洇湿的地方一下一下的吹着,冷的她直打哆嗦。
她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明明是晴天,为什么这么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