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糯米粉炸开的瞬间，她看见沈砚的瞳孔在灯光下缩成细针——系统说过，至阳命格的人对阴物最敏感，这包掺了朱砂的糯米粉果然有效。
趁他僵在原地，她反手拉开身后的柜门，潮湿的霉味裹着灰尘扑面而来，却在看见黑丝绒盒子的刹那被抛到九霄云外。
“妈……”她喉咙发紧，指尖触到盒子边缘时，记忆里那抹幽绿突然鲜活起来——小时候总趴在母亲膝头，看她用丝帕擦拭这只镯子，说等她十八岁要亲手给她戴上。
后来顾家收养她，母亲的遗物被林薇薇偷了去，今天终于要拿回来。
盒子入手温热，像是母亲的体温还留在上面。
顾晚将它塞进贴身衣袋，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破肋骨。
她转身看向沈砚，对方仍维持着前一步的姿势，肩头上落着星星点点的糯米，金丝眼镜滑下半寸，露出紧绷的下颌线。
“这道具还挺顶。”她对着空气嘀咕了一句，角落突然传来“喵呜”的轻叫。
阿宝那团雪白的毛球正趴在货架顶端，尾巴尖一甩一甩，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得意——这包糯米粉可是它昨晚翻了三本《玄学道具大全》才挑的。
顾晚刚要松口气，沈砚的指节突然发出“咔”的轻响。
三分钟到了。
他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腕，黑色西装在动作间绷出利落的线条。
顾晚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冰凉的货架。
沈砚却不紧不慢地转身锁死了门，金属锁舌扣上的声音像一记重锤，敲得她耳膜发疼。
“你是谁？”他一步步逼近，皮鞋声在狭小的储物间里格外清晰，“为什么要拿这只镯子？”
顾晚能闻到他身上冷冽的雪松味，混着刚才被糯米粉激出的淡淡热意。
她强迫自己迎上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喉咙发涩：“替你还债还是替林家收尸？选一个。”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是系统教她的威胁话术，可面对沈砚这样的人物，会不会太幼稚？
但沈砚的反应出乎她意料。
他原本冷硬的表情突然有了裂痕，喉结滚动两下，伸手扣住她手腕。
顾晚吃痛，正要挣扎，却发现他的指腹在她腕骨上轻轻摩挲，像是在确认什么。
“顾家不要你，我要。”他的声音低了几分，像是裹了层砂纸，“沈氏集团专属顾问合同，年薪千万。”
顾晚愣住。
她望着他从西装内袋掏出的烫金卡片，沈氏集团的logo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卡片边缘还带着他体温的余温，她捏在手里，能摸到纸张细微的纹路——这不是普通的合同，更像某种信物。
“条件是你必须住进我的别墅。”他松开手，退后半步给她空间，“我需要你的玄学能力。”
顾晚的指甲掐进卡片边缘。
她当然知道沈砚说的“玄学能力”是什么——三天前他旗下的科技园区突然闹“鬼”，所有AI设备集体宕机，最后是她在直播里隔空点破：地下施工挖到了宋代的镇宅兽首，需要用糯米和桃木钉重新安葬。
后来沈氏官网匿名感谢“玄学高人”，她才知道那单是系统派的任务。
“我可以签，但有个条件。”她抬头时故意扯出冷笑，“别查我的过去。”
沈砚忽然笑了。
他推了推滑下的眼镜，眼底翻涌的情绪终于露出一角——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藏着点别的什么：“我不在乎过去，只在乎你能帮我多久。”
他转身要走，又在门口停住。
顾晚看见他的手指在门把手上顿了顿，声音放得很轻：“明天早上八点，司机来接你。”
门被轻轻带上。
顾晚靠在货架上，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她摸出怀里的镯子，幽绿的玉面映着她发红的眼尾——母亲，我终于要回家了。
次日清晨的阳光透过出租屋的破窗帘，在顾晚的旧行李箱上投下一道光斑。
她正弯腰整理最后两件换洗衣物，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顾小姐。”
陌生男子的声音让她猛地直起腰。
男人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手里捏着个银色U盘，见她看来，立刻递上：“沈总让我转告您，昨晚的视频已备份。若您遭遇不测，证据将自动公开。”
顾晚接过U盘插进电脑。
画面里，林薇薇正站在顾氏集团顶楼的碎纸机前，手里攥着份鉴定报告。
她涂着玫红甲油的手指猛地一撕，纸片纷飞中，“苏家遗物”四个字格外刺眼。
“当年……”顾晚的喉咙发紧。
三年前她被顾家赶出门时，林薇薇就是举着这份“勾引养兄”的鉴定报告，说她下药未遂。
原来真正被销毁的，是镯子的来历。
“沈总还说，”男人的声音打断她的回忆，“这是您应得的。”
顾晚抬头时，男人已经转身离开。
她望着他消失在楼道尽头，手指轻轻抚过U盘，嘴角终于扬起。
八点整，楼下传来轿车鸣笛。
顾晚拖着行李箱出门，看见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路边。
司机下车接过箱子，恭敬地拉开后车门：“顾小姐，请。”
别墅铁门在身后缓缓打开时，顾晚闻到了清甜的桂花香。
穿藏青制服的管家弯腰行礼：“顾小姐，欢迎回家。”
她跟着管家走上铺着红毯的台阶，主卧的门就在眼前。
推开门的刹那，她看见整面墙的落地窗正对着花园，而床头——
“顾小姐？”管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晚收回目光，指尖搭在门把手上。
门后会有什么？
沈砚的痕迹？
还是……母亲留下的其他线索？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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