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通亮,红毯两侧的镁光灯此起彼伏,年度珠宝设计大奖颁奖典礼的热闹声浪里,林薇薇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踏上台阶。
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露肩礼裙,颈间那条由银链编织成锁链模样的符饰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那是母亲今早塞进她手心的,说能“锁住所有威胁她的气运”。
“林小姐看这边!”记者的呼喊让她回过神,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指尖抚过颈间银链,唇角扬起志在必得的笑。
方才直播翻车的狼狈早被抛在脑后,母亲说过,真正的战场在今晚——她要站在所有业内人士面前,用“最佳新人奖”的奖杯碾碎苏棠的最后一丝体面。
后台化妆镜前,苏棠正对着镜子调整耳坠。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星瞳的信息弹出来:“她戴的符饰有问题,是用阴脉血祭炼的镇魂锁,会主动吞噬周围人的气运反哺佩戴者。必须让她摘下来。”
她指尖在手机屏上轻叩两下,余光瞥见化妆台角落蜷成毛球的阿宝。
玄猫的尾巴尖动了动,黄瞳里闪过一道幽光——那是听懂指令的信号。
苏棠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触感像团温软的云:“等会儿别太贪心,留三分给我。”
红毯入口传来骚动。
林薇薇的助理举着外套追在后面喊:“林小姐!您的披肩——”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嗖”地从苏棠的手包窜出。
阿宝弓着背挡在林薇薇脚边,瞳孔缩成两道竖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吼。
“滚开!”林薇薇本能后退半步,细高跟卡在红毯缝隙里,差点踉跄。
她弯腰去推阿宝,玄猫却像块磁石般黏在她裙角,毛茸茸的脑袋直往她颈间钻。
闪光灯咔嚓作响,记者们举着话筒往前挤:“林小姐这是和宠物互动吗?”“这只猫好特别,是您养的吗?”
林薇薇指甲掐进掌心,强撑着笑:“可能是后台跑出来的流浪猫。”她抬腿想踢,阿宝却灵活地跳上她肩头,尾巴尖扫过那道镇魂锁链。
林薇薇突然打了个寒颤,后颈泛起凉意,像有冰水顺着脊椎往下淌。
“苏小姐请——”礼仪小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棠抬步走向红毯,故意放慢脚步。
她能感觉到,阿宝的气运吞噬已经开始——方才在后台,星瞳检测到镇魂锁的怨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
颁奖环节开始时,林薇薇终于摆脱阿宝,却发现裙角沾了几撮黑毛。
她攥着讲稿走上台,主持人递话筒时,指尖触到她的手背,皱眉小声问:“林小姐,你手怎么这么凉?”
林薇薇没答话。
她盯着台下攒动的人头,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方才被阿宝碰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喉间像塞了团棉花。
“接下来颁发的是最佳新人奖,获奖者是——”她开口,声音却哑得像生锈的齿轮,“顾、顾...苏棠?”
台下响起抽气声。
林薇薇猛地低头看讲稿,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把纸页拿反了,烫金的“苏棠”二字在倒转的纸页上格外刺眼。
主持人慌忙接过话筒:“林小姐可能太紧张了,让我们掌声欢迎获奖者苏棠小姐!”
“不!”林薇薇尖叫着抓住主持人手腕,却在抬头时对上观众席前排的目光——苏棠正站在侧边台阶上,唇角挂着淡笑,而她怀里的阿宝,正慢条斯理地舔着爪子,尾巴尖沾着若有若无的金光。
一阵刺痛从手背传来。
林薇薇低头,瞳孔骤缩——青灰色的纹路正顺着她的手背往上攀爬,像条扭曲的蛇,所过之处皮肤泛起紫斑。
她想起母亲说过,镇魂锁需用佩戴者的血养,可这纹路...分明是反噬的征兆!
“我、我不舒服——”她踉跄着后退,银链突然崩断。
符饰掉在地上的瞬间,林薇薇眼前一黑,直挺挺栽倒。
后台顿时乱作一团。
苏棠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指尖轻轻按住震颤的麦克风,眼尾微弯:“各位久等了。”她的声音清冽如泉,“能站在这里,我最想感谢的是所有坚持相信我的人。”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角落里,品牌方负责人对着助理低声吩咐:“联系法务部,连夜发解约声明。之前那些指控的证据,该澄清了。”
典礼结束时,夜已经深了。
顾砚穿过空荡的宴会厅,在后台找到靠在化妆镜前的苏棠。
她闭着眼,阿宝蜷在她膝头,连平时炸毛的尾巴都软趴趴的。
“累了?”他弯腰把人抱进怀里,掌心贴着她后颈,温度透过真丝裙料渗进去。
苏棠往他颈窝蹭了蹭,声音闷闷的:“阿宝今天吞了太多负面气运,连带着我也虚。”她睁开眼,正看见镜子里林母的身影一闪而过——裹着墨绿羊绒披肩的女人攥着张泛黄的纸条,指节捏得发白,纸条边缘被指甲抠出毛边。
“她走了。”顾砚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替她理了理碎发,“以后不会再闹了。”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
苏棠接起,电话那头传来苏老太略显沙哑的声音:“阿棠,苏家玄脉的事...还未结束。”
她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抬头看向顾砚。
男人眼里的关切让她安心,可电话里那句未说完的话,像根细针轻轻扎进心脏——有些事,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