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七次重生时，我学会了保持沉默。
大巴的引擎声在耳畔轰鸣，窗外的景色如倒带的电影般重复着相同的山路、相同的树影、相同的乌云压顶。我低头看向自己的锁骨——那道银色荆棘纹路仍在，像一道未愈的伤口，微微发烫。
"葵？你又在发呆了。"由纪推了推我的肩膀，"你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摸脖子，该不会是过敏了吧？"
我收回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可能是被虫子咬了。"
虫子？呵，如果逆卷绫人知道我叫他"虫子"，大概会直接掐断我的喉咙吧。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被动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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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踏入城堡的那一刻，我直接甩开了导游的队伍，径直走向那座螺旋楼梯。前几次的死亡让我记住了每一个致命的拐角、每一扇不该推开的门，甚至每一块会发出声响的地板。
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是绫人最常出没的地方。
我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架三角钢琴静静立在窗边，琴键上落了一层薄灰。德彪西的《月光》乐谱摊开在谱架上，但这一次，没有人故意弹错音符。
"擅自闯进别人的房间，可是很危险的哦~"
声音从背后传来，我猛地转身，却只看到一面落地镜。镜中的我脸色苍白，颈侧还残留着淡淡的咬痕。而镜外——
绫人倚在门框上，火焰般的红发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是燃烧的余烬。他歪着头，翡翠绿的眼睛微微眯起，黑色尖指甲轻轻敲击着门板，发出令人不安的节奏。
"这次不逃了？"他轻笑，"还是说……终于学乖了？"
我深吸一口气，直接走向他："我要和你做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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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绫人挑眉，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他慢悠悠地踱步到钢琴旁，指尖随意按下一个琴键，不和谐的音符在空气中震颤。
"哦？"他懒洋洋地拖长尾音，"说说看，你能给本大爷什么？"
"我的血。"我直视他的眼睛，"你不是说过吗？我的血能抵消时间诅咒。"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聪明的小老鼠。"他站起身，一步步逼近我，"但你知道代价是什么吗？"
我没有后退："只要不是死亡，什么都可以。"
"天真。"他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成为本大爷的血仆，意味着你的时间、你的生命、你的灵魂——全部归我所有。"
他的呼吸冰冷，带着铁锈和玫瑰的气息："即使这样，你也愿意？"
我没有犹豫："愿意。"
绫人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笑了："好。"
他松开手，黑色指甲划过自己的手腕，鲜血涌出，却没有滴落，而是悬浮在空中，逐渐凝聚成一个复杂的符文。
"喝下去。"他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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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血符触碰到唇瓣的瞬间，一股灼烧般的痛感从喉咙蔓延至全身。我死死咬住牙关，不让自己惨叫出声，但身体仍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锁骨处的荆棘纹路突然亮起银光，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一般，缓缓蔓延至肩膀。
绫人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契约成立。"
他俯身，犬齿轻轻擦过我的耳垂："从今天起，你的每一次死亡，都会由本大爷决定。"
我攥紧拳头："那时间诅咒呢？"
"急什么？"他恶劣地笑了，"游戏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绫人，你在里面吗？"——是礼人的声音。
绫人啧了一声，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将我拖进衣柜。狭小的空间里，我们几乎贴在一起，他的体温低得不像活人，呼吸却灼热地喷在我的颈侧。
"别出声。"他低声警告。
柜门被拉开一条缝，礼人那张带着病态笑容的脸出现在光线中。
"找到你了~"他甜腻的嗓音像是裹了蜜的毒药，"父亲大人正在找你哦。"
绫人冷笑："关我屁事。"
礼人的目光却越过他，直接落在我身上："哎呀，这是新玩具吗？"
他的祖母绿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单片眼镜的链子轻轻晃动。
"真可怜，"他故作惋惜地叹气，"被绫人盯上的猎物，通常活不过三天呢~"
绫人直接踹上柜门："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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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礼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绫人松开钳制我的手，一脸不爽："麻烦的家伙。"
我揉了揉发红的手腕："他是不是……记得什么？"
"礼人那家伙，最喜欢装模作样。"绫人嗤笑，"不过——"他忽然凑近，"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什么？"
"既然契约成立了，"他的指尖点上我的锁骨，荆棘纹路微微发烫，"那本大爷得先收点利息。"
我还未来得及反应，他的尖牙已经刺入颈侧的血管。
疼痛炸开，我的视野逐渐模糊，最后的意识里，是绫人满足的低语：
"这次的血……比之前更甜了。"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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