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苹果糖

晚自习的铃声像被揉碎的月光，散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林小满收拾好书包时教室里已经很空无一人，江逾靠在教室后门的门框上，指尖转着支没水的笔，校服领口松了两颗扣子，露出锁骨处淡淡的红痕——大概是下午打球时被球衣带子勒的。

　　“磨磨蹭蹭的，”江逾直起身，伸手抽走他手里书包往肩上一扔，另一只手拉住他“再不走校门要关了。”

　　秋夜的风带着桂花香，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林小满跟着江逾走在操场边，看他踢开脚边的落叶，忽然想起上周月考，江逾把答题卡推过来时，橡皮屑还沾在袖口，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画了只眯眼猫。

　　“喂，”江逾忽然停下，蹲在地上翻书包侧袋，“给你看个好东西。

　　”

　　林小满凑过去，看见他掏出个印着卡通熊的铁盒子，打开来里面躺着一块糖果——苹果味的“下午张超他女朋友发的，”江逾递到他嘴边，“我知道你爱吃甜的”

　　糖果的甜味混着夜风，看着含笑注视他的男孩，林小满不由自主的舔了上去，却被对方反握住下巴，“轻轻舔”。

　　“唔……”林小满耳尖瞬间烧起来，路灯的光晕在他眼前晃成模糊的圆。

　　“害羞什么，”江逾收回他的手指，舔了舔上面晶亮的唾液，“果然很甜”。然后不顾林小满的羞赧，忽然指着操场远处的单杠，“上次你说想爬上去看月亮，敢不敢？”

　　林小满还没从刚才的动作里回过神，下意识的顺着他的指尖看着那根在夜色里发黑的铁杠，摇摇头又点点头。江逾笑起来，把书包甩到草地上，自己先利落地翻了上去，然后伸手拉他：“上来，我托着你。”

　　夜风从操场吹过，带着远处宿舍的熄灯铃。林小满被江逾托着腰往上送时，指尖不小心勾到他的某一处，听见对方低笑一声，掌心在他腰侧蹭了蹭。

　　等两人并排坐在单杠上，月亮正好从教学楼顶升起来，清辉洒在江逾睫毛上，把他眼底的笑意都镀成了银。

　　“你看，”江逾忽然指向操场边的梧桐树，“那片叶子像不像你上次画的胖猫？”

　　林小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落叶在路灯下打着旋，忽然想起美术课上，自己在速写本角落画歪了的猫猫。他没说话，却悄悄往江逾那边挪了挪，两人的膝盖碰到一起，能感觉到对方校服裤子下的体温。

　　“冷吗？”江逾把胳膊搭在他肩上，紧紧搂住他，指尖绕着他后颈的碎发玩，“刚才看你在教室打喷嚏了。”

　　“才没有。”林小满嘴硬，却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江逾的校服外套带着阳光和洗衣粉混合的味道，现在又沾上了夜露的潮气，闻起来像块被晒暖的毛巾，裹得人心里发软。

　　远处传来保安打着手电筒巡逻的脚步声，江逾忽然低下头，鼻尖蹭着林小满的耳廓：“要下来了吗？”他说话时的热气吹得人发痒，林小满刚想点头，就被他突然抱了下去——落地时重心不稳，两人一起摔在草地上，江逾下意识把他护在怀里，后背撞到树干发出“咚”的一声。

　　“疼吗？”林小满赶紧撑着他的胸口爬起来，心疼的去扶，却看见江逾眼里映着月光和他，亮得像落了满把的星星。

　　夜风把梧桐叶吹到江逾头发上，林小满伸手去拿，指尖却被对方含住了指尖。

　　“林小满，”江逾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耍赖的鼻音，“糖果甜，还是我甜？”

　　林小满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能数清他睫毛上沾着的夜露，忽然觉得秋夜的风都停了。他凑过去，轻轻吻了吻江逾嘴角。

　　“你甜。”他小声说，然后看见江逾笑起来，把他搂得更紧了。

　　路灯的光透过梧桐叶洒在草地上，像碎了一地的星星。林小满听着江逾胸口的心跳声，忽然觉得，就算秋夜渐凉，只要窝在这个人怀里，连带着吹过的风都像是被暖过的，悄悄把温度酿得又软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