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上没有月光,只有一种冰冷黏腻的触感,像是凝固的血和冷汗搅和在一起。栗清猛地吸了一口气,肺叶火辣辣地疼,心脏在胸腔里疯了一样地撞。第十次。同一个梦。冰冷的金属切开什么的东西的触感,温热腥臭的液体喷溅在脸上,还有那双眼睛——非人的、纯粹的恶毒,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死死盯着她,直到她窒息般惊醒。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味,浓得化不开。
她喘着气,手指下意识抓挠着身下的床单,却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不是梦里的触感。
她猛地转头。
枕边,安静地躺着一把匕首。样式古朴,刃身却染着新鲜的、暗红的血迹,血珠正沿着锋利的刃尖缓缓滑落,浸湿了一小片亚麻色的枕套,那暗红还在缓慢地洇开。
栗清的呼吸停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屏幕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刺眼地亮起,一条接一条的信息弹出来,来自一连串混乱的、根本无法辨认的陌生号码。
最新的一条,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恭喜觉醒,世界需要你。」
冰冷的屏幕光映着她瞬间失血的脸。
烦躁。一种几乎要炸裂开的烦躁压过了恐惧。这恶作剧没完没了?她一把抓起手机想把它砸出去,指尖却在碰到那冰冷的金属匕首时猛地一颤。一种奇异的联系,仿佛这东西本该就在那里。
她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冰冷的触感从脚底窜上来。得出去,得出门透口气,把这该死的噩梦和这见鬼的“玩笑”全都甩掉。她看也没看那匕首,径直走向房门,手指因为某种压抑的情绪微微发抖。
猛地拉开门——
预期中晨光熹微的安静走廊没有出现。
门外,不再是那个她闭着眼睛都能走完的、堆着邻居家鞋架的熟悉楼道。
那是一条不断扭曲、延伸的诡异巷道。墙壁像是活物般缓慢蠕动、剥落,露出底下暗红污浊的内里,像是腐烂的巨兽肠道。原本的声控灯变成了一团团漂浮不定、散发幽绿光芒的磷火,光线忽明忽灭,将一切照得光怪陆离。更远处,原本应该是电梯间的地方,只剩下一个不断旋转、深不见底的黑暗漩涡。
冰冷的、带着腐朽气息的风灌了进来,吹得她汗湿的睡衣紧贴在身上。
墙角处,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发出细微而黏腻的“窸窣”声,像是无数细小的爪子在刮擦着地面,又像是低沉的、含混不清的呓语,直接钻进脑髓。
栗清僵在门口,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冻住。
一片金色的东西晃晃悠悠地从不断扭曲的天花板上飘落下来,精准地落在她摊开的掌心。
触感冰凉,像最冷的金属。上面浮现出她从未见过却莫名能理解的文字:
「击杀一级影魇,经验+10。」
文字下方,是一个模糊扭曲的黑色影子图案。
“……什么东西?”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在颤抖。
“啊——!!!”
一声极其凄厉、几乎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从隔壁传来——那是她住了三年、每天笑着打招呼的邻居张姨的声音!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就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掐断,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湿漉漉的咀嚼声,和某种东西被拖拽过粘稠地面的声音。
声音的来源……很近。
所有的恐惧、茫然、烦躁,在这一刻被那声绝望的惨叫和后续的可怕声响彻底碾碎。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平静如同铠甲般迅速覆盖全身。
栗清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她走回床边,手指坚定地握住了那把染血的匕首柄。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一路蔓延,奇异地抚平了最后一丝颤抖。
她看向门外那扭曲诡异的“世界”,嘴角极轻地扯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又了然的弧度。
“原来,”她低声自语,眼底最后一点属于“日常”的光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逼人的寒芒,“这才是真实。”
话音未落。
正对门口的墙壁猛地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浓郁的、粘稠的黑暗如同溃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无数扭曲的、只有轮廓的黑影从中尖啸着扑来,带着能冻结灵魂的阴冷和恶意!
面对倾泻而来的黑暗洪流,栗清猛地抬起了握着匕首的手,刃尖毫不犹豫地在左手食指指尖划开一道深口。
殷红的血珠瞬间涌出。
她将那滴着血的手指精准地按在掌心那片冰冷的金色卡片上。
“解锁——”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压过了所有诡异的噪音。
「全部技能树——!」
鲜血浸染卡片的瞬间,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无数复杂璀璨的光纹以她为中心轰然爆发,如同沉睡的星河骤然苏醒。
……
建议收藏,养文^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