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玻璃窗上,将整座城市浇成模糊的色块。时代峰峻顶楼的会议室里,惨白顶灯在七张年轻面孔上投下摇晃的阴影。湿透的演出服黏住少年们的脊背,蒸腾出混杂汗水和咖啡的气息——他们刚结束深夜排练就被召回,此刻正盯着平板电脑上那张刺目的照片。
“公司要我们……养孩子?”刘耀文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椅腿刮擦地板的锐响撕开凝滞空气。他甩开黏在额前的湿发,虎牙无意识磨着下唇:“自己还天天被士大夫骂丢三落四呢!”
经纪人李飞指尖划过屏幕,冷光映亮七双骤然收缩的瞳孔:“林糖糖,5岁。她父亲是《晴雅集》分镜导演林淮,上周车祸去世后母亲抢救无效……亲戚为遗产闹进医院,孩子被推搡撞伤。”照片里的小女孩蜷在病床角落,纱布缠裹的手腕下淤青蔓延,像雪地里碾碎的紫罗兰。
严浩翔掌心的金属项链“咔”地扣紧,贺峻霖捏扁的可乐罐渗出甜腻液体。
“她才多大?那些人怎么敢……”丁程鑫的嗓音被窗外炸雷劈碎,指节攥得发白。他想起自己初到重庆时躲在被子里哭的夜晚,而糖糖甚至没有一床可躲的被子。
马嘉祺的视线钉在糖糖怀中褪色的兔子玩偶上——歪扭的补丁缝着半只兔耳,像某种绝望的求救信号。他忽然起身走向落地窗,暴雨在玻璃上炸开水幕,霓虹灯牌扭曲成流动的血色。“我们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张真源叹气摘下眼镜,数学竞赛金奖的脑子第一次卡死在“奶粉消耗量计算公式”前。
门缝泄进走廊的光。一个不足门把高的身影贴着阴影挪进来,湿透的碎花裙裹着伶仃骨架,赤脚踩过瓷砖留下深色脚印。糖糖抱着兔子玩偶,睫毛挂着不知是雨是泪的水珠,目光扫过满屋陌生人,最终落在丁程鑫膝头垂落的羽绒服毛领上——那里有太阳晒过的味道。
“哥哥……”奶音裹着寒气颤了颤,小手试探地抓住白色绒毛,“冷。”
羽绒服瞬间裹住冰疙瘩似的小身体。糖糖把脸埋进绒毛里深吸一口气,突然举起兔子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小鹿般的眼睛:“兔兔……也冷。”宋亚轩噗嗤笑出声又慌忙捂嘴,刘耀文抓狂揉乱头发:“完了,她眼睛比霖霖养的布偶猫还大!”
马嘉祺半跪着拉高袖口擦她湿发,纱布边缘的淤青刺进眼底。怀里的小人忽然一抖抽回手蜷成团——窗外炸雷轰然劈落,整栋楼陷入黑暗。
“别怕!”贺峻霖摸黑抓住糖糖冰凉的脚踝。手机电筒光束交错中,糖糖瞳孔涣散失焦,牙齿磕出细碎声响。严浩翔喉间突然震出破碎的调子,即兴填词的童谣混在雷声里:
“雷公公在打鼓呀/闪电是舞台灯光/七个太阳值班啦……”
颤抖渐止。糖糖沾着泥渍的食指轻轻戳向严浩翔喉结,那里随歌声跃动着暖炉火星般的温度。
备用灯亮起时,马嘉祺托住糖糖昏沉的小脑袋,孩子眼皮打架仍固执抓着丁程鑫衣角。“听着,”他环视六张神色各异的年轻面孔,掌心贴上糖糖起伏的脊背,“从今晚起,我们就是她的防空洞。”
暴雨仍在冲刷城市,而一场远比舞台复杂的生存实训,在七个少年交叠的掌温中悄然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