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雪川还是挂着熊猫眼来跑操了。
不过,她没有去找黑着脸的零,而是自顾自地跑着。
她的脑海里回响着昨晚会面时,黑田兵卫的话——
黑田兵卫无名的英雄,你们的工作绝不会被世间所知晓。
黑田兵卫没有勋章,甚至不会有丝毫报道。
黑田兵卫是你们的牺牲,换来了民众的安居乐业。
黑田兵卫……做好觉悟了吗。
黑田兵卫(推过保密协议)一旦签下,就再也不能回头。毕业后,你的身份将没入黑暗……直到“黎明”的那一天。
雪川只报以淡淡的笑,接过伊织警官递过的签字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千岛雪川”。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写下第一笔的时候,瞬间划过心头的刺痛——的确有些疼,但,不足以阻止她。
为了那些被黑暗吞噬的人,也为了那些还活在阳光下的人,更为了想要去“爱”的一切……她义无反顾。
——回忆结束
千岛雪川(警校)(内心)如果要消失……大家会难过吧。
千岛雪川(警校)(内心)可“黎明”的到来总要有人去守护,即使……这份无数人的希望会将我撕碎。
千岛雪川(警校)(内心)可这也是我的希望,我会将它……贯彻到底!
千岛雪川(警校)(自言自语)既然无法避免,那就……让指针走快些,张扬任性一回吧……不要留下悔恨哦!川!
千岛雪川(警校)比如,冲到领着队伍跑操的班长前面!(说着就开始加速)
就这样,雪川像一道闪电,冲出了队伍!那标志性的银色头发,加上独自奔跑的身影,瞬间成为了整个操场的焦点。
伊达航(警校)(目瞪口呆)千岛?!!
降谷零(警校)(怔怔的)雪川?!!
萩原研二(警校)(震惊)小千岛?!!
松田阵平(警校)(愕然)千岛?!
诸伏景光(警校)(愣了愣)雪川?
而此时飞奔的雪川,根本就不去看别人的目光,耳边只有风声,血液仿佛在沸腾——
千岛雪川(警校)对,就是这样,再快点!不顾一切地……向前飞奔吧!
千岛雪川(警校)这是……久违的,8岁那年后就几乎消失的,活着的感觉吗……
千岛雪川(警校)……好开心!
…………
当然,擅自脱离队伍的雪川最后还是挨罚了——检讨+罚跑。
在早餐时——
萩原研二(警校)(忍不住问)小千岛,你今天早上是?
千岛雪川(警校)(扒饭中,闻言愣了愣,咽下嘴里的饭)啊,想到就去做了。
千岛雪川(警校)忽然想任性了呢。(眨眨眼,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
警校五人组集体豆豆眼——素来冷毅,沉稳有礼,连笑容都极为克制的雪川,今天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她露出了,天使一样的笑容啊……
诸伏景光(警校)(笑起来)挺好的,雪川。不过,在“任性”的时候,也要顾虑一下身体状况和鬼冢教官的血压呢。
诸伏景光(警校)(正色,轻叹)你又失眠了啊。
千岛雪川(警校)(瘪瘪嘴)犯过“熊猫眼前科”的家伙没有权力说我!
降谷零(警校)(忍不住插嘴)这下好了,那个非要跳过溪水最后摔伤了的任性鬼又回来了……
千岛雪川(警校)(嘟嘟囔囔)那又怎么了,最后不还是你把我背回去的。
萩原研二(警校)(笑出声)哈哈!
松田阵平(警校)(无语,扒饭)……
伊达航(警校)(只是笑)……
千岛雪川(警校)(眨眼,神秘道)风暴就要来了哦?属于我的。
直到下午的体能测试,五人组才明白“风暴”的含义——雪川不再隐藏实力,而是全力以赴,冲破了零创下的警校纪录!
千岛雪川(警校)(抹着汗)痛快。
松田阵平(警校)喂,千岛。(扔了瓶水给她,挑眉)终于不藏了?
千岛雪川(警校)(接住水,眼睛瞪得圆圆的)松田?(拧起眉头)你是不是别人喝了复方汤剂变的?(嘴上说着,事实上还是拧开瓶盖喝了几口)
松田阵平(警校)(无语)我看你才是吧!还说是想任性,我看你是幼稚鬼上身了……
千岛雪川(警校)(半月眼)你才幼稚!
松田阵平(警校)(顿了顿)喂,千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千岛雪川(警校)(翻身一跃,坐到操场边的栏杆上,撇撇嘴)我能有什么事?打住!(顺手扯下发带,满头银发垂至肩膀,随风飞扬,自言自语)还是这样舒服……
松田阵平(警校)(目瞪口呆)?
千岛雪川(警校)(望着远方,忽然)哦,前几天萩原给我看了千速姐的照片。(偏过头俯视松田,笑)难怪你会喜欢她。
松田阵平(警校)(瞬间脸红,自言自语)萩那家伙!
千岛雪川(警校)(感受着风拂过脸颊和发丝的舒适,顺嘴)我想了想,之前教过你的追千速姐的那几招,还得补充一点——
松田阵平(警校)(疑惑眨眼)……
千岛雪川(警校)(抬手抿起额前的发丝)风之女神。学会对她说这句话:“如果世上真的有风之女神,那就是你的模样”。
松田阵平(警校)(涨红脸)这,这也太——
千岛雪川(警校)(瞟了眼松田)不然呢,指望你那张嘴自己蹦出来的话吗?(嘀咕)就你那毒舌,不把千速姐气跑都算好的……
松田阵平(警校)(被噎住,立刻争辩)我已经在改了!
千岛雪川(警校)(满脸的“我才不信”,叹口气)也罢,你只要真心对她,就总是有希望的。
松田阵平(警校)……哦。(背靠在观众台和跑道之间的矮墙上,最后干脆坐下,喝着水)
银发少女身着警校制服,姿态潇洒,坐在操场跑道边的观众台的栏杆上,双脚轻晃,一头散开的银发随风微扬。
千岛雪川(警校)(俯视着松田的卷毛脑袋,忽然有点想笑)松田,从这个角度看起来,你很矮呢。
松田阵平(警校)(立刻警惕起来,挪开一点,抬头盯着雪川)你要干嘛?(内心)这家伙不会又想搞恶作剧吧?!
千岛雪川(警校)(笑)没什么。(内心偷笑)松田这家伙的头发卷得就像早上睡过头,慌慌张张没梳头一样……
降谷零(警校)(走过来)雪川。啊,松田也在。
千岛雪川(警校)(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跳下来)零!你——
降谷零(警校)(平静)我找你有事。
千岛雪川(警校)(讪笑)这个,这个——(内心)完了,零肯定是要问昨晚我瞒着他的事!!!
千岛雪川(警校)(立刻转头,悄悄使眼色)松田,你刚刚是不是要跟我说鬼冢教官找我的事啊?
松田阵平(警校)啊,(反应过来)是啊!快点去吧,千岛,要不然鬼老头又要骂人了。
千岛雪川(警校)那,我就先走啦!(赶紧跑了)
雪川夺路而逃,零黑着脸看了眼雪川逃跑的方向。
松田阵平(警校)(站起身,拍拍零的肩膀)喂,零,你和千岛那家伙又吵架了?
降谷零(警校)(叹口气)嗯。还是那个问题——她总是在隐瞒着什么。
松田阵平(警校)哈?(笑)那有什么,零?每个人都要有些秘密的。
降谷零(警校)(摇摇头)可我总感觉,她想要隐瞒的事情很——
松田阵平(警校)(严肃起来)零,你是觉得千岛她不信任你吧?
降谷零(警校)(愣了愣,抿唇,点点头)嗯。
松田阵平(警校)可是,你也不信任她啊?
降谷零(警校)(愣住)……
松田阵平(警校)(甩甩手中的矿泉水瓶)既然千岛她不愿意说,那肯定是有特殊原因的。你和千岛认识的时间比我们所有人都早,应该比我们更了解她才对啊。
松田阵平(警校)(看着零)而且,零,你要是足够相信千岛——相信她有不得已的苦衷,相信她的能力还有人品,又怎么会……追着这件事不放?怎么会被她害怕?
降谷零(警校)(垂着眼睛)……
松田阵平(警校)你喜欢她——
降谷零(警校)(涨红了脸)你,你怎么知道的!!
松田阵平(警校)(摆摆手)我们几个早就知道,你和景都是。先别说这个——你喜欢她,想保护她,这没错。可千岛她需要的,或许已经不是骑士,而是战友。
降谷零(警校)我,明白了。(笑,然后正色)谢谢你,松田。
松田阵平(警校)别谢,收费的——(伸出剪刀手)两个炒面面包,不亏吧?
降谷零(警校)(失笑)好。
不过我猜雪川本人如果在场听到这段对话,应该会先欣慰几秒,然后揪着松田的耳朵骂——你这脑子但凡能分一点给恋爱,也不至于还要人教你怎么追女生啊!!!
就这样,到了晚餐的时候——
雪川还是躲着零,六人组一起用餐时,她坐在了景光旁边的桌角处。
千岛雪川(警校)(转头)景,明天就要运动会彩排了,(托下巴)我们班的班旗你设计得怎么样啦?
诸伏景光(警校)(听到她的话,弯起眼睛笑)已经设计好了哦。定制的班旗,大概后天早上就会送来。
伊达航(警校)(咀嚼咀嚼)我说,诸伏,(好奇)班旗图案的主要元素是什么啊?
诸伏景光(警校)(笑)啊,是樱花。
降谷零(警校)挺好的。(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
萩原研二(警校)哎,小降谷,(挑眉)你的纪录又被破了一项呢,(笑)什么感想?
降谷零(警校)(顿住)没什么,我很高兴。(笑)能被更优秀的同学超越,是很荣幸的事。
千岛雪川(警校)(闷头吃饭,不吭声)……
萩原研二(警校)(决定助攻)咳咳,小千岛啊,如果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闹了矛盾,你说,那个女生怎么才会愿意和解呢?
千岛雪川(警校)(立刻知道了萩原的意思,咬着筷子尖,想了想)啊,如果他能中途不喝一杯水就吃完一盘辣味咖喱,再喝掉一罐我最讨厌的黑咖啡,我想我会很乐意的。
萩原研二(警校)(笑)这样啊。(眨眼)知道啦。
…………
晚自习就要结束了——
千岛雪川(警校)(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自言自语)今晚得好好补觉……
诸伏景光(警校)(笑,小声)是啊。
千岛雪川(警校)(趴在桌子上,转过脸看身旁的景光,嘟嘟囔囔)景真是的,明明自己也经常睡不好,还总是惦记别人失眠的事……
诸伏景光(警校)(看着雪川趴在桌上看自己的样子,脸红了,赶紧别过脸复习笔记)……
千岛雪川(警校)(内心偷笑)景还真是容易害羞呢……(正想坐起身,却看见景光座位下落在地上的一张纸,暗想)好像是是景的素描本上撕下来的?帮他捡起来吧。
雪川弯下腰伸手捡起那张纸时,发现扣在地面上的那一面有画,于是准备翻过来帮他清理掉画面沾上的灰,可是——
千岛雪川(警校)(看清画上的少女,愣住了)……
诸伏景光(警校)(注意到雪川的异样,仔细看了看那张纸,瞬间脸红到脖子根)雪川,我——
千岛雪川(警校)(好奇地看着画,小声)景,这是我吗?
诸伏景光(警校)(简直不敢看她,别过脸,耳尖通红)……嗯。
千岛雪川(警校)(注视着画中窗帘飞扬下,站在窗边微笑的自己,有些出神)……
诸伏景光(警校)(觉得这种情况下无法再隐瞒心意,于是努力克服害羞,开口)川,其实我——
千岛雪川(警校)(脑回路完全跑偏)诶?景,是之前我开玩笑的时候问你要的那张速写吗?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真画了……
诸伏景光(警校)(差点被噎住,但很快反应过来)啊……是的。
千岛雪川(警校)那,现在还可以送给我吗?(期待地看着他)
千岛雪川(警校)我,很喜欢哦?(笑,宝石蓝的杏眼波光潋滟)
诸伏景光(警校)(脸又不争气地红了,垂下眼睛)当,当然可以,(选择圆谎)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
这时,下课铃响了,学员们一窝蜂涌出教室。
景光本想赶紧溜走,和零一起回宿舍,好去整理乱七八糟的思绪,却在楼下被雪川叫住了——
千岛雪川(警校)(赶紧喊)景!等等!
诸伏景光(警校)(连忙回头)有事吗,雪川?
千岛雪川(警校)就是……想还给你这个。(拿出叠好的手帕)
诸伏景光(警校)啊,这个啊。(笑)之前给你包扎的时候都说了不用还……(接过)
千岛雪川(警校)回礼包在里面了哦?要打开看看吗?(看着他,笑)
诸伏景光(警校)(有些好奇,打开手帕,里面是一棵四叶草,愣住了)……(内心)是“幸运”啊……
千岛雪川(警校)(抿了抿嘴,小声解释)今天下午在操场外的草坪上发现的,一想到可以送给你,就摘了——
千岛雪川(警校)(意识到自己话中的暧昧,脸红了,赶紧改口)总,总之,是回礼!
诸伏景光(警校)(弯着眼睛,轻笑)那就——(放低音调)多谢川的“回礼”了?
千岛雪川(警校)(心尖一颤,别过脸)不,不用谢……
千岛雪川(警校)那,那我先走了!再见,景!(一溜烟跑了)
诸伏景光(警校)(笑,很快正色,看了看表,赶紧走了)……
雪川洗完澡后跑回了宿舍——
千岛雪川(警校)(躺到床上,捂住眼睛)今天,很开心。
千岛雪川(警校)(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知道,“银”几乎是没有未来的……
千岛雪川(警校)可是……我想留在大家的心里——作为千岛雪川。
千岛雪川(警校)(起身,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素描画,静静地看了半天,忽然“噗嗤”笑出声)都怪你……(眼角一滴泪滴在手背上)景。
千岛雪川(警校)明明都做好了在未来的战斗中死掉的觉悟的,可你居然未经允许就……闯进了我心里,还和我定下了那个“一起活到未来的约定”……
千岛雪川(警校)要是没有遇见你,没有遇见大家,就好了。
她在床沿默默地坐了好一会……
千岛雪川(警校)(叹口气,擦掉眼泪)真是拿你们没办法,那我就拼命挣扎一下吧,挣扎着活到“黎明”的那一天,活到……我可以实现约定的那一天。
千岛雪川(警校)毕竟,要是就这么放弃,那我也太可怜了。
千岛雪川(警校)要是成功了,我就可以站在阳光下,可以和所有重要的人一起过上正常的生活,可以……
她再次躺在了床上,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