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穿过教堂彩绘玻璃，被滤成一片片带着温度的色彩，慵懒地洒在夏亦安身上。
她站在休息室的镜前，婚纱的曳地裙摆像一团柔软的云。
二十三岁的她，褪去了少女时代的全部青涩，眉眼间沉淀着安静的温柔，只是当指尖轻轻划过锁骨下方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淡淡晒痕时，那熟悉的、带着点怯意的红晕依旧会爬上脸颊，如同多年前那个穿着粉白色女仆装，连头也不敢抬的女孩。
门被轻轻推开，吴是温走了进来。
二十五岁的他，肩膀宽阔了些，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眉宇间那份温和治愈的气质未曾改变，反而像经过时光打磨的玉石，更加温润内敛。
他看着镜中的她，眼神像是盛满了整个夏午后的阳光。
他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吴是温“哇哦。”
吴是温“这位美丽的绘本作家女士，请问你有看到我的新娘吗？”
吴是温“我好像把她弄丢了，就在这团云彩里。”
夏亦安从镜子里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声音依旧柔软，却多了份笃定：
夏亦安“是温，你又来了。”
夏亦安“婚礼前不能见面的，不吉利。”
吴是温“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尤其是这种毫无科学依据的古老规则。”
吴是温“就像他们说，水底不可能有人鱼敲门，但我们都知道，有些声音，确实穿透了厚厚的玻璃和水层，把我们带到了这里。”
吴是温走上前，从身后轻轻环住她，下巴抵在她散发着淡淡花香的发顶。
他的手掌温暖，隔着婚纱的布料，稳稳地落在她的小腹上。
休息室里很安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宾客交谈声，像潮汐退去后沙滩上留下的细碎回响。
吴是温“紧张吗？”
他低声问，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夏亦安“有一点。”
她诚实地点点头，手指覆上他环在她腰间的手。
夏亦安“比第一次在潜渊邸给你递红茶时还要紧张。”
夏亦安“那时候，我差点把杯子摔了。”
吴是温低笑，胸腔传来平稳的震动。
吴是温“我记得。那杯红茶最后大半杯都贡献给我的毛衣袖子了，暖橙色的，湿掉一块。”
夏亦安“你还说！”
夏亦安不好意思地把脸埋低了些。
夏亦安“那时候觉得你好高，好遥远，是江先生的养子，是温润的少爷。”
夏亦安“我只是一颗……一颗不小心滚到你脚边的水蜜桃。”
吴是温“嗯，一颗现在被我牢牢捧在手心，准备珍藏一辈子的水蜜桃。”
吴是温“而且，事实证明，再害羞的水蜜桃，也有变成‘绘本作家大人’的一天。”
吴是温“你签售会上的样子，闪闪发光，我都快不敢认了。”
他收紧手臂，声音里带着笑意。
她转过头，仰起脸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夏亦安“那……那是因为……”
夏亦安“因为我知道，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是温你永远都会在台下，笑得像个拿到了全世界最甜糖果的小孩。”
吴是温“没错。”
他坦然承认，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
吴是温“我的糖果店今天正式开业，并且宣布永久歇业，因为最甜的那一颗已经被我私有化了。”
夏亦安“这种话，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她被他逗笑，轻轻推了他一下。
他颇为得意。
吴是温“无师自通。”
吴是温“毕竟，要配得上给孩子们画梦幻世界的夏亦安小姐，总不能只会说‘承重墙结构’和‘混凝土抗压系数’吧？”
吴是温“虽然我觉得，‘我的爱像钢筋混凝土一样坚固’这句也还不错，就是听起来有点像工地告白，可能会把来宾们冷得打喷嚏。”
夏亦安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眼角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夏亦安“是温，你的冷笑话水平，六年了，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
吴是温“没关系。”
吴是温“我的建筑设计水平有进步就行，足够为你和我们将来的小家，设计一个能晒到最多太阳，能看见最蓝天空的房子。”
吴是温“绝对没有水底那么压抑，我保证。”
提到“水底”，空气有瞬间的凝滞。
那些幽暗的湖水，诡异的敲门声，冰冷的死亡阴影，并未完全消散，只是被时光妥善地收藏在记忆的深处，蒙上了一层不再刺痛的纱。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无需言语，便读懂了彼此心底那份劫后余生般的珍惜。
她转移了话题，声音轻柔:
夏亦安“卿姐姐和九姐姐来了吗？”
吴是温“嗯，早就到了。”
吴是温“江卿姐还在跟婚庆公司确认最后的流程，严谨得像在审核百万级别的建筑合同。”
吴是温“江九姐在插花，她说教堂门口那束百合的角度不对，影响了整体美学。”
吴是温模仿着两位表姐的语气，惟妙惟肖。
吴是温“乐乐那丫头，带着她最新的声波探测仪，说是要记录下婚礼进行曲在教堂穹顶下的回声频率，分析幸福感的物理表征。”
吴是温“我猜她待会儿可能会就‘我愿意’三个字的共振频率发表一篇小型学术报告。”
想象着那画面，夏亦安又笑了起来。
那些曾经共同经历过深渊的人们，如今都在阳光下，拥有了各自崭新的人生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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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仪式简单而温馨。
没有繁文缛节，只有真挚的誓言和朋友们善意的起哄。
当吴是温将那枚设计简洁却光芒闪耀的戒指套上夏亦安的无名指时，他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说：
吴是温“安安，我不太会说漂亮话。”
吴是温“但我知道，从你在那个水下堡垒，红着脸递给我一杯洒掉的橙汁开始，我的人生图纸就被彻底改写了。”
吴是温“你是我计算过所有荷载后，依然确信是唯一解的承重结构。”
吴是温“往后余生，无论是晴空万里，还是偶尔的雨天，我的体温，永远比你高一点点，刚好够温暖你。”
宾客中传来低低的笑声和感动的唏嘘。
夏亦安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不是悲伤，是满溢的、温热的幸福。
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夏亦安“是温，我的答案是……我愿意。”
夏亦安“而且，我偷偷画了一本新的绘本，主角是一颗找到了她专属太阳的、不再害羞的水蜜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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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和闹洞房都在朋友们的笑声中度过。
当最后一位客人离开，酒店套房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
窗外是城市的璀璨灯火，如同倒悬的星河。
夏亦安换下了繁复的婚纱，穿着一件丝质的睡裙，坐在床沿。
吴是温送走了亲友，扯开领结，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握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一如既往的温暖，甚至有些烫人。
他看着她，眼神深邃，像蕴藏着星光的夜海。
吴是温“现在，终于只剩下我们了，我的吴太太。”
夏亦安的脸红得透彻，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得像蚊蚋。
他低笑，伸手关掉了大灯，只留一盏床头灯，晕开一圈暖黄的光晕。
他俯身，吻轻柔地落在她的额头，眼睛，鼻尖，最后覆上那两片他渴望已久的唇瓣。
起初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如同蝴蝶轻触花瓣，渐渐地，加深了这个吻，带着积攒了六年的爱恋与渴望。
他的手指有些笨拙地找到她睡裙的系带，呼吸变得沉重而灼热。
吴是温“可以吗？安安？”
他哑着嗓子问，额头顶着她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欲望，以及更深处的、将她视若珍宝的克制。
夏亦安没有回答，只是用行动回应。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唇。
这是一个无声而坚定的许可。
衣物悄然滑落。
他温暖的、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细腻的肌肤上点燃一簇簇微小的火焰。
窗外的城市噪音仿佛被隔绝了，世界里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心跳和交织的呼吸。
吴是温“安安……我的安安……”
他反复唤着她的名字，像是在确认这不是又一个易醒的美梦。
不知过了多久，风浪渐息。
吴是温侧身将她揽在怀里，拉过羽绒被盖住两人的身体。
夏亦安把滚烫的脸颊埋在他颈窝，听着他尚未平复的、有力的心跳，像听着世界上最安心的鼓点。
她闷闷的声音带着慵懒和一点点的沙哑:
夏亦安“是温……”
夏亦安“你的体温……好像真的又高了一点。”
他收紧了手臂，笑声从胸腔传来，震得她耳廓发麻：
吴是温“嗯，估计是某个小女仆刚刚在我身体里放了一把火，还没完全熄灭。”
她在被子里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腰。
他从善如流。
吴是温“好吧，换个说法。”
吴是温“是爱的能量转化成了热能，根据能量守恒定律……”
夏亦安“别说了。”
夏亦安“再说什么定律、系数，我就要用绘本砸你了。”
夏亦安抬起头，捂住他的嘴，眼睛在昏暗光线下亮得惊人，带着羞赧和笑意。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吴是温“好，不说了。”
吴是温“那我们来做点不需要说话，也能持续产生热量和幸福感的事情？”
夏亦安“吴是温！”
她羞得把脸完全埋进枕头里。
他大笑着，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窗外的星光悄悄移动着角度，见证着这漫长而甜蜜的夜晚，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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