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猛的站起身,黑袍翻飞,笑意全无,陈情捏得死紧,指节泛白,他环顾众人,手中陈情煞气暴涨,黑雾缭绕其身,眼底冷意凛然
魏无羡你们…
不如直接报我名字还未出口,一缕月华悄然而至,轻柔的裹住他周身翻涌的煞气,硬生生将那股煞气压回陈情之中
羲和依旧端坐,但周身空气骤然凝滞,月华无声荡开,整个宴厅温度骤降,议论者的酒杯砰的一声炸裂,烛火摇曳一瞬,焰心转为幽蓝,仿佛被无形之力压制
她未抬眼,声音不轻不重,却清冷如寒钟敲响,余音回荡在每个人耳畔
羲和聒噪
全场陷入死寂,连呼吸声都仿佛被冻结,羲和浅淡的瞳孔微转,目光所及之处,空气微微扭曲,寒意渗入骨髓
羲和本君与谁相交,何须凡人置喙?
魏无羡怔愣片刻,转头看她
魏无羡羲和?
她起身,月华不受控制地溢出,陈情微颤,地面凝出霜纹,她抬眸望向渐红的月亮,随后看向魏无羡,声音微轻
羲和我要去闭关几日
随后转身,袖摆扫过魏无羡的手背,留下一缕冰霜痕迹,似是安抚,魏无羡刚想跟上,她回眸一瞥制止,目光清冷扫过席间众人,声如天籁却隐含威压
羲和此番妄语,吾不予计较
羲和下次开口前,先想清蝼蚁可能承受的天威
话音刚落,以她为中心,地面凝出霜色神纹,殿外夜空骤暗,唯独魏无羡脚底金纹大亮,方才议论声最大的修士突然双膝砸地,膝骨与青石相撞的闷响让全场毛骨悚然,那人惊恐地发现自己无法站起,并非被外力压制,而是骨骼自发臣服
所有修士噤若寒蝉,连金光瑶的笑容都僵在脸上,魏无羡看着她走出殿外,发色褪为霜白,足下绽开冰晶,身影随月华升腾逐渐透明,他盯着她消失的方向,喉结微动,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他怔怔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的摸向心口,隐约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他靠着脚底残留的金纹,跨过满是霜色神纹的地面,追出了金麟台,却在大街上迎面撞上了满身狼狈的温情
天际乌云骤聚,雷纹如锁链般向她遁走方向蔓延,却被她借着月光幻影脱身,脑海里只余昆仑冰棺,可每向北一步,日神余烬便焚断一缕经脉,最终踉跄坠入荒林,足下冰晶绽到一半便碎裂,月蚀反噬开始加剧,白发扫过枯枝,竟让整片山林结出霜花,野兽惊蹿。她跪倒在荒野,十指抠进泥土,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还未落地就被蒸干,徒手挖开山腹,凝冰为棺随后躺入,骨髓里扎满冰锥,又瞬间被熔成沸水,她蜷缩在冰棺中,咬碎的牙关渗出血,却分不清是冻裂还是灼伤,像千万根冰锥扎进骨髓,又瞬间被烈火熔化成沸水
月华虽能稍减痛楚,但日神残烬又在焚烧神魂,冰火撕扯下她呕出半口鲜血,一半凝结成冰渣,一半灼穿冰棺,意识浮沉间,耳边炸开少年嘶哑的声音
“我不伤害自己,你也别放弃,好不好?”
是幻听吗?染血的指尖抓向虚空,却只握住了指尖无意识凝出的冰刃,多可笑,神祇濒死时,竟靠回忆一个凡人的话来苟延残喘
她用冰刃撕开一道阴煞裂隙,借怨灵戾气掩盖神力波动,在鬼门关边缘,她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刀刃上,日神余烬灼烧着她所有经脉甚至魂魄,她寻着残存的记忆踏进乱葬岗,最污秽的死地,成了她唯一的避难所,此地戾气冲天,可混淆天机,连雷劫都难精准锁定
她跪坐在污秽的焦土上,像雪落进泥沼。左半身已覆满冰晶,右半身却蒸腾着血雾,日神残烬正在焚烧她的神骨,太阴之力失控炸裂,将方圆十里的怨灵冻成冰雕,多讽刺,最洁净的月华,竟要靠最肮脏的死地藏身。她缩在阴暗深处,任由怨气侵蚀,试图让痛苦被黑暗吞噬
她突然想起,那人曾浑身是血跪在这里,撕心裂肺的声音至今仍回荡在她耳际,可她连痛呼都发不出声
当月亮彻底染血时,她蜷缩在这肮脏冰窟里的样子…像不像那日被她亲手抛弃的日神格?
一个被镇于昆仑之巅,一个自囚于乱葬岗底,都是神明,都不得自由